山洞深处的煞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吸进一口都觉得肺腑发凉，连指尖都冻得发僵。凌夜盘膝坐在角落的阴影里，双目紧闭，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血雾——《焚血经》正在疯狂运转，像个无底的黑洞，将周围的地脉煞气一丝丝拽进体内。
这些对常人来说能蚀骨的阴煞，此刻却是他的救命粮。玄龟精血留在体内的生机还没散尽，此刻正和煞气在经脉里撞得厉害，一热一冷，像两股拧在一起的绳子。亏得《焚血经》霸道，硬生生将这两股力量揉碎了，再炼化成暗红色的焚血之力，顺着经脉缓缓流淌。
他的皮肤表面，血光和黑气交替闪烁，像两团争斗的火焰。之前被青甲犀冲撞留下的裂纹，时而被生机弥合，刚显露出点好颜色，又被突然暴涨的焚血之力撑得再次裂开，血珠顺着纹路往下淌，滴在地上，瞬间被煞气冻成了冰晶。这痛钻心刺骨，可凌夜咬着牙没哼一声——他能清晰感觉到，丹田处的力量在一点点涨，像快要满的水缸，这种力量提升的，压过了所有痛楚。
洞外的声音像催命的鼓点，一声声敲在他心上。犬吠声越来越近，缇骑们的呼喝清晰可闻，还有叶知秋那冷得像冰的命令声，每一个字都让他神经紧绷。他不敢停，只能让《焚血经》转得更快，煞气被吸进体内的速度越来越快，周身的血雾都变得浓郁起来。
“搜！仔细点！草窠子、石缝都别放过！”有缇骑的声音就在洞口附近响起，凌夜的心脏猛地提了起来，手指下意识地攥紧，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珠。
“头儿，这边有个山洞！里头煞气重得很！”另一个声音喊了起来，凌夜甚至能听到布料摩擦岩石的声响——有人正往洞口走。
他屏住呼吸，吞噬煞气的速度又快了几分，丹田处的力量涨得发疼，像要炸开似的。洞外的脚步声停在了洞口，叶知秋的声音传了进来，冷静得可怕：“煞气这么浓，普通人进去撑不过一炷香。血迹和气味到这儿就淡了……他要么绕路走了，要么……”
后面的话没说，但凌夜心里门儿清——叶知秋在怀疑他藏在里面。他缓缓伸出手，握住了身旁的鬼头刀，刀柄上的布条被汗水浸得发潮，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一旦被发现，只能拼了。
洞外沉默了片刻，大概是在权衡。煞气的厉害缇骑们都清楚，没人愿意轻易往里闯。可没等凌夜松口气，叶知秋的命令就下来了：“你们两个，进去看看。小心点，不对劲就立刻退出来。”
“是！”两声应答后，凌夜听到了长刀出鞘的“噌”声，接着是两个人矮身钻进山洞的响动。洞内光线极暗，煞气又遮了视线，那两人只能扶着岩壁，一步一步往里摸，脚步声在空旷的山洞里回荡，格外刺耳。
凌夜把自己的气息压到最低，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慢。《焚血经》的特性在这时显了效，他周身的血雾和煞气慢慢融在一起，从远处看，竟和洞壁的阴影没什么区别。他像条潜伏的毒蛇，盯着那两个越来越近的身影，手指在鬼头刀的刀柄上轻轻。
走在前面的缇骑己经快到拐角了，他手里的长刀横在胸前，另一只手举着个发光的火折子，微弱的光映出他紧绷的脸。凌夜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甚至能听到他紧张的心跳声。
就在这时，“嗡”的一声轻响——凌夜丹田处的壁垒突然碎了！
像是堵了很久的洪水冲开了闸门，浩瀚的焚血之力瞬间奔涌而出，顺着经脉流遍全身，之前闭塞的几条小经脉被硬生生冲开，传来一阵酥麻的胀痛。他的五感骤然变得清晰，能听到洞外缇骑们的呼吸声，能看清远处岩壁上细微的纹路，连掌心鬼头刀的冰冷都变得格外真切——他突破了！正式踏入了武者境！
突破的瞬间，气息没压住，泄露了一丝出去。周身的血光和煞气也猛地暴涨，像突然燃起的火焰。前面的缇骑立刻察觉到了，厉声大喝：“什么人？！”话音未落，他手里的长刀己经朝着拐角劈了过来，刀风带着破煞真气，刮得凌夜脸颊生疼。
凌夜眼中血光一闪，既然藏不住，那就先下手为强！他猛地从拐角后窜出，不闪不避，燃烧着血焰的左手闪电般探出去，一把抓住了劈来的刀锋。“铛”的一声脆响，火星溅了满地，那缇骑惊得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有人敢空手接刀，更没想到对方手上的血焰这么诡异，正顺着刀身往他手臂上爬，灼得他真气都乱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凌夜的右手己经动了。鬼头刀带着突破后的巨力，首斩对方脖颈，刀锋划过空气，带着冰冷的杀意。“噗嗤”一声，鲜血喷了凌夜一身，那颗还带着惊愕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圆睁着。
另一个缇骑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嘴里还喊着：“在这里！他在这……”话没说完，凌夜手腕一扬，鬼头刀脱手飞出，像道黑色的闪电，“噗”地一声贯穿了他的胸膛，把他钉在了洞壁上。那缇骑的身体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短短两息，两名缇骑全灭。可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瞒得住？洞外立刻传来叶知秋的声音，依旧冷静，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寒意：“里面出事了！结阵！把洞口封死！”
凌夜没敢耽搁，甚至来不及把鬼头刀从洞壁上拔下来，转身就往山洞深处跑。他刚突破，气息还不稳，焚血之力在体内乱晃，此刻要是和叶知秋硬碰硬，纯属找死。
洞窟深处越来越曲折，煞气也更浓了，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散发着淡绿色微光的苔藓，脚下偶尔能踢到不知名生物的尸骸，骨头被煞气侵蚀得发黑，一碰就碎。
洞外，叶知秋站在洞口，听着里面短暂的打斗声和戛然而止的惨叫，脸色冷峻得吓人。他伸手摸了摸洞口的岩壁，指尖沾了点煞气，眉头皱得更紧：“果然在里面……手段这么诡异，速度还这么快……”他低声自语，眼神锐利如刀，“能在这么重的煞气里待着，是功法的缘故？”
旁边的缇骑队长凑过来问：“头儿，怎么办？要进去追吗？”
叶知秋摇了摇头，声音冷得像霜：“守住所有出口，放信号，调破煞弩来。”他抬头看向山洞深处，目光仿佛能穿透岩壁，“我倒要看看，他这头困兽，还能往哪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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