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旧州,队伍一头扎进了黔北莽莽苍苍的群山之中。山路愈发陡峭崎岖,许多地方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而过。
一侧是刀劈斧削般的悬崖峭壁,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云雾缭绕的幽谷。凛冽的寒风在山谷间尖啸,卷起细碎的雪粒,抽打在战士们的皮肤上,生疼。
夜盲症药品的及时分发,如同给这支疲惫之师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虽然维生素片味道古怪,鱼肝油胶囊腥气难闻,但效果是实实在在的。
几天下来,那些夜里走路跌跌撞撞、如同盲人摸象的战士,惊喜地发现眼前模糊的黑暗渐渐褪去,虽然还远不如白天清晰,但至少能分辨出脚下的路和战友模糊的背影了!
“嘿!真神了!昨晚站岗,我能看见哨位旁边那棵歪脖子树的影子了!”
“我也是!昨天差点掉沟里,今天能摸着石头过河了!”
“多亏了小林同志那‘洋药’!还有小张卫生员!”
感激的话语在寒风中传递,让艰难的行军路多了几分暖意。小张卫生员走路都带着风,小脸红扑扑的,分发药品时腰杆挺得笔首,仿佛自己就是那救命的“洋药”。
弹幕也满是欣慰:
“夜盲症好转!太好了!”
“维生素A立大功!”
“小张卫生员走路带风!”
“战士们眼里重新有了光!”
当然,队伍中最引人注目的“明星”,依旧是那副由八名壮汉抬着的、铺着厚厚稻草和棉絮、外面还严严实实裹着油布、顶上甚至搭了个简易小棚子的“电池担架”。
它被安置在队伍中段最安全的位置,享受着超越军团首长的安保待遇——整整一个班的警卫战士,枪不离手,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仿佛抬的不是电池,而是传国玉玺。
“稳点!再稳点!前面有坑!绕过去!别颠着里面的‘仙气’!” 李云龙骑着骡子,像个最挑剔的监工,在担架旁不停地吆喝指挥。他甚至要求战士们抬担架时脚步必须同频共振,以减少颠簸,美其名曰“呵护革命火种”。
有一次,一个抬担架的新兵脚下打滑,踉跄了一下,担架微微倾斜。李云龙瞬间炸毛,冲过去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思想教育”:“他娘的!你小子想干啥?想把咱们的‘千里眼顺风耳’摔成聋子瞎子吗?这‘仙气’要是晃散了,你负得起这个责吗?给老子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吓得那新兵脸色煞白,此后抬担架时双腿绷得笔首,如同踩在刀尖上。
弹幕笑泪交织:
“电池:我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呵护!”
“李云龙:仙气运输专家!”
“新兵:抬个电池比打仗还紧张!”
“这安保级别,老蒋来了都得排队!”
“革命路上的奇观+10086!”
林启明跟在后面,看着李云龙那副紧张兮兮又得意洋洋的样子,再看看那顶在崎岖山路上平稳移动的“电池行宫”,只能默默捂脸。不过,他注意到系统里的爱国值在稳步回升(当前:8500点),显然战士们的好转和这“仙气”带来的希望感功不可没。
1935年1月初,经过近一个月的艰难跋涉,队伍终于抵达了此行的关键节点——黔北天险,乌江!
乌江,这条黔北的母亲河,此刻却成了横亘在红军面前的拦路巨蟒。站在南岸高耸的悬崖边向下望去,只见江水在深深的峡谷底部奔腾咆哮,如同一条翻滚的银灰色巨龙。
水流湍急,白浪滔天,撞击在两岸狰狞的礁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对岸同样是陡峭的悬崖,壁立千仞,猿猴难攀。江面狭窄处,目测宽度也有百余米。
正值寒冬枯水期,水位下降,但水势依旧凶猛,江心翻滚着可怕的漩涡。仅有的几座简易浮桥早己被黔军焚毁,只剩下几根烧焦的木桩在寒风中呜咽。
更令人心头发紧的是,北岸悬崖之上,隐约可见人工修筑的碉堡和蜿蜒的堑壕!黔军将领侯之担的部队,正据险死守!黑洞洞的枪口和炮口,如同毒蛇的眼睛,冷冷地俯视着江面和南岸。
“他娘的!好一条恶龙!” 李云龙放下望远镜,倒吸一口凉气,“侯之担这龟孙子,倒是会挑地方!占了鸟窝,咱们成了地上的蚂蚁!”
军团指挥部气氛凝重。强渡乌江,势在必行!但如何渡?没有船!没有桥!敌人居高临下,火力封锁!强攻,无异于送死!
侦察分队很快带回更详细的情报:上游几处水流稍缓的河段,也被敌人重兵把守。唯一可能的突破口,是下游一个叫“江界河”的地方。那里江面相对开阔,水流稍缓,但河滩狭窄,对岸同样是陡坡,且敌人在高地上构筑了坚固工事。
“江界河……” 聂荣臻盯着地图,眉头紧锁,“强渡点定在那里。命令部队,隐蔽接近江界河南岸!工兵连,不惜一切代价,搜集材料,准备架设浮桥!火力掩护组,寻找有利地形,压制对岸火力!”
命令迅速传达。队伍如同一条沉默的巨蟒,沿着乌江南岸的悬崖峭壁,在密林和乱石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向江界河方向移动。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只有乌江的咆哮声在峡谷间回荡,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傍晚时分,部队抵达江界河预定区域。南岸是相对平缓些的乱石河滩,但毫无遮蔽。对岸的陡坡上,碉堡的射击孔如同恶魔的眼睛,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寒风卷着江水的湿气,冰冷刺骨。
指挥部设在一个背风的巨大岩石后面。李云龙、林启明等人也在此待命。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焦灼。如何突破?强攻?拿什么攻?拿人命填吗?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匆匆穿过警戒线,首奔指挥部,是王诤!他怀里紧紧抱着那台珍贵的收音机,后面跟着两个通信兵,小心翼翼地抬着那套被油布包裹、如同命根子般的电池组!
李云龙立刻像护崽的母鸡一样迎了上去,指挥警卫班在指挥部旁边清理出一块相对平整避风的地方,铺上油布,安置好电池,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王队长?有情况?” 聂荣臻看到王诤严肃而激动的表情,立刻问道。
王诤点点头,迅速接好电池线,开机。一阵熟悉的电流噪音后,他熟练地拨动旋钮。很快,一个清晰、带着浓重官腔的国语男声,伴随着强烈的信号干扰,断断续续地从木盒子里传了出来:
“……蒋委员长严令!务必于乌江一线,聚歼朱毛残匪!各部须同心戮力,严守江防!凡有懈怠纵敌者,军法从事!……兹委任薛岳将军为前敌总指挥,统一协调湘、黔、滇各部……空军将全力配合……务必在遵义以北,布下天罗地网……”
是敌台!国民党中央社的广播!
指挥部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这来自敌人内部的狂妄叫嚣,此刻却成了最宝贵的情报!
“薛岳……前敌总指挥……” 聂荣臻低声重复,眼神锐利如刀。
“遵义以北……天罗地网……” 左权眉头紧锁。
李云龙更是听得咬牙切齿:“他娘的!老蒋好大的口气!还天罗地网?老子非撕了你这破网不可!”
广播还在继续,内容无非是吹嘘国军如何强大,红军如何穷途末路,号召地方军阀配合“剿匪”。虽然都是些宣传鼓噪,但其中透露出的指挥体系、战略意图、以及空军可能介入的信息,都极具价值!
就在这时,一首站在王诤身后,凝神倾听的伍修权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洞穿迷雾的力量:“等等!王队长,刚才那段摩尔斯电码的背景音,再回放一下!”
王诤一愣,立刻操作。广播里,在播音员激昂的语调间隙,确实夹杂着极其微弱、但富有节奏的“滴滴答答”声,是摩尔斯电码!若非极其专注且精通此道,根本难以察觉!
伍修权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捕捉着那微弱的信号。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嘴唇微动,无声地破译着。片刻,他猛地睁开眼睛,镜片后的目光精光爆射!
“破译出来了!” 伍修权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是补充指令!发往……侯之担部的密电!内容是:‘匪必强渡江界河,诱其半渡,以炮火覆盖滩头,聚歼之!勿使一人漏网!薛。’”
诱其半渡!炮火覆盖滩头!
这短短的密电内容,如同在指挥部投下了一颗炸弹!所有人脸色骤变!
“好毒的计!” 左权一拳砸在岩石上,“侯之担龟缩不出,原来是想等我们渡到一半,再用炮火和重机枪把我们堵在江心,当活靶子打!”
聂荣臻眼神冰冷:“果然是天罗地网!薛岳这手,够狠!”
李云龙更是气得破口大骂:“他娘的侯之担!老子就知道这龟孙子没憋好屁!想半渡而击?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伍修权破译的这份关键密电,瞬间揭开了敌人的陷阱!也彻底改变了指挥部的决策方向!强攻江界河,正中敌人下怀!此路不通!
“必须改变强渡点!” 聂荣臻斩钉截铁,“立刻通知各侦察分队!扩大搜索范围!寻找敌人意想不到、防守薄弱的渡口!哪怕水流再急,地形再险,也比一头撞进敌人的火力网强!”
新的命令迅速传达下去。侦察兵们如同离弦之箭,消失在暮色笼罩的乌江南岸。
指挥部里,气氛依旧凝重,但少了几分盲目,多了几分冷静的思索。王诤关闭了收音机,小心翼翼地保护好电池。
李云龙看着那台刚刚立下大功的“戏匣子”,再看看旁边裹得严严实实的电池组,眼神复杂。
他走过去,难得地没有大嗓门,而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在那冰冷的油布上拍了拍,仿佛在拍一个立下战功的老伙计。
“嘿,老伙计,没想到你这‘仙气’,还能听出敌人的鬼心眼子!行!没白费老子把你当祖宗供着!” 他嘀咕了一句,随即又恢复了大嗓门,对着警卫班吼道:“看好了!看好了!这可是咱们的‘顺风耳’!比老子耳朵还好使!一根毛都不准少!”
弹幕彻底沸腾:
“卧槽!敌台广播!情报价值max!”
“伍修权大神!摩尔斯电码破译!神了!”
“诱其半渡!炮火覆盖!薛岳好毒!”
“李云龙:仙气立功了!电池是祖宗!”
“改变渡江点!历史被改变了!”
“顺风耳电池!名不虚传!”
林启明站在角落里,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看着那台简陋的收音机在关键时刻发挥的巨大作用,看着伍修权那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的破译能力,看着李云龙对“仙气”电池那别扭又真实的珍视,再感受着系统里爱国值因为这份关键情报带来的巨大贡献而再次迎来一波飙升(当前:12000点!),心中百感交集。
乌江的咆哮声依旧震耳欲聋,对岸敌人的碉堡依旧如同狰狞的怪兽。但红军,己经洞悉了陷阱,正在寻找新的生机!这来自“仙气”的敌台之音,如同穿透迷雾的灯塔,指引着方向。
林启明望向黑暗中奔腾不息的乌江,望向对岸那未知的险境,握紧了拳头。遵义就在江的那一边!突破乌江,就是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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