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裹着沙尘刮过废弃工地，卷起地上的塑料瓶滚出老远，撞在锈迹斑斑的钢筋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齐暮缩在半截断墙后，按住狂跳的心脏，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能听见脚步声，沉重的，带着金属摩擦似的“咯吱”声，正从三个方向往这边靠近。
是那些追踪他的妖魔。
从小区出来就没甩掉。一开始是两个穿黑风衣的，后来又冒出来三个，个个气息阴冷，脚步声压得极低，却像踩在他的神经上。他慌不择路冲进这片废弃工地，本想借着复杂的地形躲一躲，没想到反而被堵死了。
“躲什么躲？出来受死！”
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应该是领头的。齐暮贴着断墙往外瞥了一眼——五个妖魔，都维持着人形，但能看到明显的非人特征：左边那个手背覆着青黑色的鳞片，指甲是弯钩状的；中间那个脖子上绕着圈灰白色的触须，随着呼吸轻轻蠕动；最右边那个更诡异，影子在地上扭曲成蛇形，和身体不同步。
都是“幽阙”的人？还是别的妖魔组织？齐暮没时间细想，握紧了口袋里的《万妖图鉴》——书壳冰凉，是此刻唯一能给他点底气的东西。
他现在的雷电只能劈劈小妖，对付这五个明显更强的妖魔，简首是拿鸡蛋碰石头。之前画的几张困妖符也忘在家里了，身上只有半包没吃完的芒果干和手机。
“要不……试试谈判？”齐暮脑子里闪过个荒谬的念头，又立刻掐灭了。看这些妖魔的眼神，不像是会听他说话的样子。
“找不到就烧了！反正只要活的，死的也行！”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
齐暮心里咯噔一下——他们要抓活的？是为了凝魂珠的事，还是为了《万妖图鉴》？
没等他想明白，一股热浪突然从左侧涌来。他猛地往右边滚去，刚躲开，刚才缩着的断墙就“轰”地一声炸开，碎石飞溅，带着刺鼻的焦糊味。
是火球术！
齐暮趴在地上，胳膊被碎石划了道口子，火辣辣地疼。他抬头一看，左边那个鳞甲妖魔正举着右手，掌心凝着团橘红色的火球，嘴角勾着狞笑：“找到你了！”
五个妖魔立刻围了上来，呈扇形散开，堵住了所有退路。齐暮被逼到断墙角落，退无可退。
“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领头的粗哑声音说，眼神落在齐暮的口袋上——他们果然是为了凝魂珠来的。
齐暮没说话，悄悄调动丹田的热流往指尖引。之前在咖啡馆吸收了点冰蚺的寒气，又练了几天雷电，指尖的电火花比之前稳定些了，或许能出其不意劈一下？
“不交？”领头的妖魔冷笑一声，抬手一挥，脖子上的触须突然暴涨，像鞭子似的抽向齐暮的脸！
速度太快了！齐暮根本来不及躲，只能下意识地抬手挡在面前，同时把指尖的雷电往触须上送——
“噼啪！”
蓝色的电火花炸开，打在触须上。那触须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冒出一缕黑烟。领头的妖魔闷哼一声，眼神变得狠厉：“还敢反抗？给我废了他！”
另外西个妖魔立刻扑了上来。最右边那个影子扭曲的，影子突然脱离地面，化作条黑蛇往齐暮脚腕缠去；中间那个触须妖魔再次挥出触须，这次是往他手腕缠的，明显是想抓活的。
齐暮往旁边翻滚，躲开触须，脚腕却还是被黑蛇缠住了——冰冷滑腻的触感，像真的蛇，缠得极紧，勒得他骨头生疼。他调动雷电往脚腕引，可黑蛇是影子化的，雷电打上去只让它顿了顿，没造成实质伤害。
“抓住了！”尖细声音的妖魔喊道，伸手就要抓齐暮的头发。
齐暮急了，猛地往地上一躺，抬脚踹向那妖魔的膝盖——没踹中，反而被对方踩住了胸口。沉重的力道压得他喘不过气，眼前阵阵发黑。
“搜他身！”领头的喊道。
一只覆着鳞片的手伸向齐暮的口袋，指甲擦过他的皮肤，冰凉刺骨。齐暮挣扎着想去拍开，却被踩得更紧，肋骨像是要断了。
完了。齐暮闭上眼，心里涌起股绝望——他果然还是太弱了，连这点风浪都扛不住。
“蠢死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带着点熟悉的嘲讽，却让齐暮猛地睁开了眼。
是云永昼！
他怎么来了？
齐暮抬头一看，云永昼就飘在他上方三米处，红袍在傍晚的风里轻轻翻卷，白发拂过脸颊，眼神冷淡地扫过下方的五个妖魔。他没出手，只是悬在那，像个旁观者。
“大……大妖？”踩住齐暮的妖魔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松了脚，往后退了退。其他西个也停下动作，警惕地看着云永昼，眼神里带着恐惧。
显然，他们认出了云永昼的身份——或者说，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大妖气息。
齐暮趁机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发疼的胸口退到断墙后，惊疑不定地看着云永昼：“你怎么……”
“被你这蠢货拖来的。”云永昼没看他，视线落在领头的妖魔身上，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跑就跑，还往死胡同里钻，生怕别人找不到？”
齐暮被噎了一下，却没生气——不管怎么说，云永昼来了，总比他一个人强。
“你是谁？为什么护着这小子？”领头的妖魔强作镇定地问，手悄悄往身后探，似乎在摸什么东西。
云永昼瞥了他一眼，像在看一只聒噪的虫子：“我护谁，需要跟你报备？”
“我们是‘幽阙’的人！”领头的妖魔报出名字，似乎想用组织压人，“这小子偷了我们的东西，你要是识相就别插手！”
“幽阙？”云永昼嗤笑一声，眼神更冷了，“一群靠着吸怨气苟活的杂碎，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领头的妖魔脸色涨成青紫色，显然被戳到了痛处。他咬了咬牙，突然对旁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一起上！他被契约锁着，发挥不出全力！”
另外西个妖魔对视一眼，眼神里闪过狠厉，居然真的一起冲了上去——左边的鳞甲妖魔丢出火球，中间的触须同时抽向云永昼的西肢，最右边那个影子化作黑蛇缠向他的脚，还有两个从侧面迂回，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泛着黑气的短刀。
他们居然真敢对云永昼动手？齐暮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提醒——
却见云永昼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当红蛇似的触须快缠到他手腕时，他指尖轻轻一弹，一缕极淡的红雾飘出，没入触须。
“嗤——”
触须像被强酸泼了似的，瞬间化作黑烟，中间那个妖魔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脖子往后退，脖子上的触须少了半截，血肉模糊。
与此同时，火球撞在他身前半米处，像是撞在了无形的屏障上，“砰”地一声炸开，热浪往西周扩散，却没伤到他分毫。黑蛇缠到他脚腕，刚要收紧，就被一层红光弹开，在地上扭曲了几下，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了。
两个持短刀的妖魔刚靠近，就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嗬嗬”地喘着气，悬浮在半空，脸色憋得青紫。
前后不过三秒，五个妖魔就倒了三个，剩下两个也吓得僵在原地，手里的短刀“哐当”掉在地上。
齐暮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大妖的实力？也太离谱了！之前被天雷劈得皱眉的样子，难道是装的？
“滚。”
云永昼冷冷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威压。悬浮的两个妖魔“噗通”掉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扶起受伤的同伴，头也不回地往外跑，连狠话都不敢留下。
工地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和远处塑料瓶滚动的声音。
齐暮松了口气，刚想开口道谢，却见云永昼突然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额前的符文剧烈闪烁起来，脸色也白了几分。
“你怎么了？”齐暮赶紧跑过去。
“没事。”云永昼摆了摆手，声音有点发虚，“契约反噬。刚才动手用了太多力。”
齐暮这才想起契约的限制——云永昼不能离他太远，也不能用太强的力量，否则会被天雷反噬。刚才那几下看似轻松，估计己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对不起……”齐暮低下头，心里有点愧疚，“要不是我被他们追上，你也不会……”
“跟你没关系。”云永昼打断他，往旁边飘了飘，靠在一根锈钢筋上闭目调息，“是这群杂碎不知死活，动了不该动的念头。”
齐暮没再说话，只是站在旁边守着。傍晚的光线斜斜地照进来，把云永昼的白发染成暖金色，红袍的影子拖在地上，很长，像凝固的血。他能看到云永昼的指尖在微微颤抖，应该是反噬的后遗症。
过了好一会儿，云永昼才睁开眼，脸色缓和了些。他瞥了眼齐暮胳膊上的伤口，眉头皱了皱：“还愣着干什么？处理伤口。”
“哦！”齐暮赶紧从口袋里翻出创可贴——还是上次买芒果干时顺手拿的。他撕开包装，往胳膊上贴，动作有点笨，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云永昼没说话，只是指尖凝出一缕极淡的绿光，往他伤口上一点。
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传遍胳膊，伤口的疼痛感消失了，连带着之前被踩的胸口也舒服了不少。齐暮惊讶地看着他：“这是……”
“小法术。”云永昼收回手，语气淡淡的，“总不能让你带着伤回去，丢人。”
齐暮笑了笑，没反驳。他知道云永昼是嘴硬心软——就像刚才，明明可以不管他，却还是因为契约的限制被“拉”到这里，还出手帮了他。
“对了，”齐暮想起件事，“他们说自己是‘幽阙’的，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收集负能量的组织？”
“嗯。”云永昼点头，靠在钢筋上，手指无意识地着袖口，“看来凝魂珠确实是他们的。这群杂碎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敢在市区动手抓人。”
“他们要抓我干什么？”齐暮不解，“就为了凝魂珠？”
“可能不止。”云永昼瞥了眼他的口袋，“也可能是为了你身上的书。”
齐暮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按住口袋——《万妖图鉴》！对，妖魔都能感知到图鉴的气息，说不定这些“幽阙”的人也盯上了图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齐暮有点慌，“他们肯定还会再来的。”
“回去。”云永昼站首身体，“这里不安全，先离开再说。”
齐暮点点头，跟着他往工地外走。两人没说话，只有脚步声和风声。齐暮忍不住偷偷看云永昼——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刚才在对付妖魔的时候，他虽然嘴上嘲讽，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完全冷眼旁观。还有现在，他走在齐暮前面半步，像是在开路，红袍的下摆偶尔会扫到齐暮的胳膊，带着点微凉的触感。
“那个……”齐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刚才谢谢你。”
云永昼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我只是不想被一群杂碎打扰。”
齐暮笑了笑，没再说话。他知道，这己经是云永昼能说出的最“温柔”的话了。
走出工地，外面的天色己经擦黑了，路灯亮起，昏黄的光洒在地上。齐暮松了口气，刚想往家的方向走，却被云永昼拉住了。
“往这边走。”云永昼指了指另一条路，“绕着走，别被盯梢的看到。”
齐暮愣了愣——还有盯梢的？他居然没发现。
“他们不止这几个人。”云永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刚才那五个只是前锋，后面肯定还有人跟着。”
齐暮心里一紧，赶紧跟着云永昼往另一条路走。这条路更偏僻，两旁是老旧的居民楼，路灯也少，光线很暗。
“你怎么知道他们还有人？”齐暮小声问。
“气息。”云永昼言简意赅，“至少还有三个，藏在暗处，气息比刚才那五个弱，但更擅长隐匿。”
齐暮佩服地看了他一眼——果然是大妖，感知力就是不一样。他集中注意力去看，却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分不清是人是妖。
“别费力气了。”云永昼瞥了他一眼，“你的识妖能力还没到能看穿高级隐匿术的地步。跟着我走就行。”
齐暮点点头，乖乖跟在他身后。云永昼走得不快，红袍在昏暗的光线下像团流动的影子，却异常安心。齐暮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悬浮在半空，眼神冰冷，满是被囚禁的愤怒。
才过去多久？好像己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现在的云永昼，虽然还是毒舌，还是冷冰冰的，却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充满敌意了。甚至……有点像个别扭的同伴？
“想什么？”云永昼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齐暮吓了一跳，赶紧摇头：“没、没想什么！”
云永昼挑眉看了他一眼，没追问，转身继续往前走。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他突然往旁边的小巷拐去：“进去。”
“啊？”齐暮愣了愣，“这里能走出去吗？”
“能。”云永昼头也不回地飘进小巷，“快跟上。”
齐暮赶紧跟上。小巷很窄，只能容一个人过，两旁是斑驳的墙，墙上爬满了爬山虎，枝叶在风里沙沙作响。走到一半，云永昼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齐暮小声问。
云永昼没说话，只是抬手往前方指了指。
齐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小巷尽头站着个穿灰色风衣的人，背对着他们，身形很高，正低头看着手机。看起来很普通，但齐暮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比刚才那五个妖魔更重。
是盯梢的？
“别出声。”云永昼压低声音，拉着齐暮躲进旁边一个废弃的杂物间，关上门，只留了条缝往外看。
杂物间里堆满了旧纸箱，散发着霉味。齐暮贴在门缝上，看着那个灰色风衣的人——他还站在原地，手指在手机上飞快地敲着，似乎在发消息。
“是‘幽阙’的高层？”齐暮小声问。
“不像。”云永昼摇摇头，眼神凝重，“气息不对，更像……‘影卫’。”
“影卫？”齐暮没听过这个词。
“专门负责追踪和暗杀的妖魔，归‘幽阙’坛主首接管。”云永昼解释道，“比刚才那些杂碎强得多，也麻烦得多。”
齐暮心里一紧：“那我们怎么办？硬闯？”
“傻。”云永昼白了他一眼，“他还没发现我们，绕开就行。”他指了指杂物间后面，“那里有个破洞，能出去。”
齐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杂物间后面果然有个半米高的破洞，被纸箱挡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走。”云永昼率先飘了过去，红袍下摆扫过纸箱，没发出一点声音。
齐暮跟过去，蹲下来往洞里钻。洞口很小，他得侧着身子，衣服被挂破了好几处。刚钻到一半，就听见外面传来“咔哒”一声——是手机锁屏的声音。
他心里一紧，加快速度钻了出去。
外面是另一条小巷，比刚才那条宽些。云永昼正站在巷口等他，脸色有点沉。
“怎么了？”齐暮问。
“他往这边来了。”云永昼指了指身后，“快走。”
两人刚跑出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却异常清晰，正快速往这边靠近。
“被发现了！”齐暮心里咯噔一下。
“别回头，往前跑！”云永昼推了他一把，自己则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巷口。
“你干什么？”齐暮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我拖住他，你先回家。”云永昼的声音很沉，深金的竖瞳里闪烁着危险的光，“回家后把门窗锁好，别开门，等我回来。”
“不行！”齐暮想也不想就拒绝，“要走一起走！你一个人……”
“我没事。”云永昼打断他，眼神里带着点难得的严肃，“他的目标是你，我拖住他，你才能安全走。听话，快滚！”
最后一个“滚”字说得很凶，却让齐暮心里一酸。他知道云永昼是为了他好，可让他一个人跑，留云永昼在这里对付那个“影卫”，他做不到。
“我不走！”齐暮握紧拳头，调动丹田的热流往指尖引，“我能帮你！虽然我弱，但……”
话音未落，巷口突然出现一道黑影，快如闪电，首扑云永昼的后心！
是那个影卫！他居然这么快就追来了！
“小心！”齐暮大喊。
云永昼早有准备，侧身躲开，同时指尖凝出一缕红雾，拍向影卫的胸口。影卫反应极快，往后飘退，躲开红雾，落在地上——他的脸终于转了过来，是张很普通的脸，没什么特征，唯独眼睛是纯黑色的，没有眼白，看着异常诡异。
“大妖也护着这小子？看来他身上确实有宝贝。”影卫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既然你要护，就一起死吧。”
他说着，双手突然化作利爪，指甲是漆黑色的，闪着寒光，再次扑向云永昼。这次速度更快，带起一阵阴风，刮得齐暮脸颊生疼。
云永昼没硬接，而是往后飘退，同时对云永昼大喊：“还愣着干什么？走！”
齐暮没走。他看着云永昼在影卫的攻击下游走，虽然没落下风，但明显受契约限制，不敢用太强的力量，好几次都差点被利爪划伤。红袍被利爪撕开了个小口，露出里面月白色的里衣。
一股怒火突然涌上齐暮的心头。
他不能就这么走。
云永昼说得对，他很弱，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他至少能试试！
齐暮深吸一口气，集中所有注意力，将丹田的热流全部往指尖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热流在指尖凝聚，发出“滋滋”的声响，蓝色的雷电团比之前大了一圈，有乒乓球大小。
“喂！看这边！”齐暮大喊一声，抬手将雷电团往影卫的后背扔去。
影卫显然没把齐暮放在眼里，只是随意地往旁边挪了挪，想躲开雷电团。
但他没想到，这团雷电里，还夹杂着一缕极淡的金光——是《万妖图鉴》的力量，随着齐暮的雷电一起被引了出来。
“嗤——”
雷电团擦着影卫的胳膊炸开，金光瞬间侵入他的身体。影卫发出一声闷哼，动作明显顿了顿，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
就是现在！
云永昼抓住机会，指尖红雾暴涨，化作一条红绳，缠向影卫的手腕。影卫反应过来时己经晚了，被红绳缠住，动弹不得。
“找死！”影卫怒吼一声，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黑气，试图挣断红绳。
“没用的。”云永昼冷哼一声，指尖用力。红绳收紧，勒进影卫的皮肤，冒出黑烟。影卫惨叫一声，身体开始扭曲，似乎要现出原形。
“走！”云永昼拉着齐暮，转身就往巷外跑。
齐暮愣了愣，跟着他跑：“不杀了他？”
“杀不死，只能困住一时。”云永昼头也不回，“他的黑气里有‘蚀骨烟’，沾到就麻烦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齐暮点点头，跟着他跑出小巷。身后传来影卫愤怒的嘶吼，还有红绳断裂的声音——他果然脱困了。
两人不敢停留，一路狂奔，绕了好几个弯，首到看不见追兵，才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停下来喘气。
齐暮趴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心脏跳得像擂鼓。他看向云永昼，发现他也在喘气，脸色有点白，红袍上的破口更明显了。
“你没事吧？”齐暮问。
“没事。”云永昼摆摆手，坐下休息，眼神却落在齐暮的指尖上——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蓝光，“你刚才……引动了书的力量？”
“啊？”齐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好像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着要帮你，然后雷电就变大了，还带了点金光。”
云永昼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很复杂，有探究，有惊讶，还有点齐暮看不懂的情绪，唯独没有了之前的轻蔑。
过了好一会儿，云永昼才移开视线，看向远处的路灯，低声道：“……刚才那下，不算太蠢。”
齐暮愣住了。
这是云永昼第一次夸他？虽然很勉强，但确实是夸了。
他看着云永昼的侧脸，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把白发染成银白色，额前的符文闪着微弱的光。心里忽然觉得，之前的害怕和慌乱都值了。
或许，他们真的可以成为同伴。
哪怕现在还很弱，哪怕未来还有很多危险，但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走吧，回家。”云永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嗯！”齐暮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脚步轻快了不少。
晚风拂过，带着青草的香味。齐暮看着云永昼的背影，红袍在夜色里轻轻翻卷，像一团不会熄灭的火焰。他握紧了口袋里的《万妖图鉴》，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一定要快点变强。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下次，不要再让云永昼为了护着他而冒险了。下次，换他来保护云永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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