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渐缓，前方终于出现了连绵的军帐，黑色的“李”字大旗在风里猎猎作响——这就是李靖大军驻扎的边关营地。
李承乾勒住马，翻身跳下，藏青军服上沾了些尘土，却丝毫不减挺拔。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目光扫过营地：帐篷排列得不算规整，几个老兵正靠在帐边晒太阳，手里还把玩着兵器，见他们过来，眼神里满是打量。
“可算到了！再骑下去，我屁股都要磨破了！”程处默也跳下马，揉着腰嚷嚷，刚想找个地方歇脚，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哟，这就是太子殿下带的少年军啊？瞧这细皮嫩肉的，怕不是来边关游山玩水的吧？”说话的是个满脸胡茬的老兵，叫王二柱，手里拿着个陶碗，慢悠悠喝着水，眼神里全是轻蔑。
程处默一听就炸了，撸着袖子就冲过去：“你这话啥意思？瞧不起咱少年军？”
尉迟宝琳也跟着上前一步，拳头攥得咯咯响：“咱从长安过来，一路急行军，没喊过一句累，你凭啥说风凉话？”
王二柱放下陶碗，上下打量着程处默，嘴角撇得更厉害：“急行军？就你们这年纪，怕是连马都骑不稳吧？真遇上突厥人，指不定吓得哭爹喊娘，还得靠咱们这些老兵保护！”
周围几个边军士兵也跟着哄笑起来，有人还喊：“就是，奶味都没断呢，还来打仗？回家找娘喂奶去吧！”
“你再说一遍！”程处默气得脸通红，伸手就要去推王二柱，却被李承乾一把拉住。
“处默，住手。”李承乾声音平静，眼神却冷了几分，他看向王二柱，语气没带丝毫怒气，“这位老卒，我等奉陛下旨意，随李将军出征，是来杀突厥人的，不是来跟同胞争执的。”
王二柱见李承乾穿着军服却气度不凡，又听程处默喊他“殿下”，心里咯噔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太子李承乾。他虽有些慌，却还是嘴硬：“太子殿下恕罪，可话虽如此，打仗不是闹着玩的，这些娃娃...怕是难当大任啊。”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校尉服饰的人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个亲兵。这人是边军的张都尉，负责营地外围的守卫，刚才的动静他都看在眼里。
他先是对着李承乾拱手行礼，语气却不算恭敬：“末将张勇，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带着这些少年郎前来，有何吩咐？”
“奉父皇旨意，率少年军随李将军出征，听候调遣。”李承乾回答得简洁，目光落在张勇身上，见他眼神飘向自己身后的少年军，带着明显的不屑，心里己然有数。
张勇干笑两声，目光扫过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摇了摇头：“殿下有心了，只是边关凶险，突厥人凶悍得很，这些少年郎...还是留在后营，做些杂役便好，免得真上了战场，出什么意外，末将不好向陛下交代。”
这话比王二柱的嘲讽更伤人，程处默忍不住喊：“张都尉！你别门缝里看人！咱少年军在长安练了这么久，可不是吃白饭的！真遇上突厥人，咱照样能杀！”
“哦？”张勇挑眉，眼神里的轻蔑更甚，“是吗？那不知少年郎们，能拉开多少石的弓？能举起多少斤的兵器？别到时候连突厥人的马都追不上，反倒成了累赘。”
尉迟宝琳急着要证明，伸手就去解腰间的横刀：“我现在就给你看看！咱这刀...”
“宝琳，不必。”李承乾再次拦住他，他看着张勇，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张都尉放心，我少年军既然来了，就不会给大军拖后腿。至于能不能打仗，日后自有分晓。现在，还请都尉告知李将军所在，我等要去拜见。”
张勇见李承乾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过分刁难，只是心里依旧瞧不上这些少年军。他指了指营地深处：“李将军在中军大帐议事，殿下可自行前往。只是这营地杂乱，还请殿下和诸位少年郎小心些，别迷路了。”
这话明着是提醒，实则是暗讽他们没见过军营世面。程处默气得还想争辩，却被李承乾用眼神制止。
等张勇带着人离开，尉迟宝琳才憋不住问：“殿下，他们这么欺负咱，您怎么不让咱教训他们？”
李承乾看着远处边军士兵散漫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站得笔首的少年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教训他们有什么用？嘴上赢了，不如战场上赢了实在。等咱真杀了突厥人，立了功，他们自然不敢再轻视咱们。”
程处默愣了愣，随即点头：“殿下说得对！咱到时候多杀几个突厥人，让这些边军瞧瞧，咱少年军不是好惹的！”
尉迟宝琳也跟着点头，刚才的怒气消了不少，眼里满是期待：“对！咱要让他们知道，咱金鹏徽的厉害！”
李承乾抬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目光扫过全体少年军，声音提高了几分：“都听好了，从现在起，收起你们的傲气，也别在意旁人的眼光。咱们来边关，是为了杀突厥人，为了雪渭水之耻！等打赢了这仗，所有轻视咱们的人，都会闭嘴！”
“是！殿下！”少年军齐声应答，声音响亮，震得周围的边军士兵都看了过来，眼神里多了几分惊讶，只是那轻蔑，依旧没完全散去。
李承乾不再理会那些目光，转身朝着中军大帐的方向走去：“走，去见李将军。咱们的边关第一战，很快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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