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的风带着沙砾，刮在人脸上生疼。传旨太监捧着圣旨，站在营帐中央，声音尖细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太子李承乾击溃突厥有功，但杀俘不妥，功过相抵，暂不另行封赏...令其在边关继续历练，不得擅离职守。”
旨意宣读完，帐内一片寂静。程处默第一个忍不住，把手里的粗瓷碗往桌上一放，气道：“长安那帮文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殿下带着咱杀突厥兵，护着边关百姓，凭啥功过相抵？”
尉迟宝琳也跟着点头：“就是！杀俘怎么了？那些突厥兵坏事做尽，死了也是活该！殿下没被封赏，反倒要继续历练，这叫什么道理！”
传旨太监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接话，只偷偷看李承乾的脸色。
可李承乾却没什么反应，他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神色平静得像一潭水。“知道了。”他淡淡开口，“赏银和锦缎，全部分给将士们，每人都有份，不得克扣。”
“殿下！”程处默急了，“那是陛下赏给您的...就算功过相抵，也不能全分了啊！”
“赏赐本就是给兄弟们的。”李承乾抬眼，看向帐内的少年军将士，嘴角勾起一抹笑，“咱在边关打仗，靠的不是长安的封赏，是手里的刀，是身边的兄弟。分了正好，让兄弟们都沾沾光。”
将士们闻言，顿时欢呼起来。“谢殿下！”“跟着殿下打仗就是痛快！”“咱才不在乎长安的封赏，只要能杀突厥兵，啥都值！”
传旨太监见气氛缓和，松了口气，连忙告退。他走出营帐时，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心里暗暗嘀咕：这太子殿下，在军中的威望，可比长安传的厉害多了。
旨意的事没影响李承乾多久。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少年军开始操练。操场上，长枪林立，少年们握着新配发的长枪，跟着李承乾练习突刺。
“扎！要快！要准！枪尖得对着敌人的咽喉或心口！”李承乾手持长枪，示范着动作，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咻”的声响。
程处默学得最认真，他扎出一枪，力道十足，枪杆都在抖：“殿下，您这枪法真厉害！比我爹教的还实用！”
“这是军中实战枪法，讲究的就是一招制敌。”李承乾笑着，走到尉迟宝琳身边，纠正他的姿势，“宝琳，手腕要稳，别太用力，不然下一枪就慢了。”
尉迟宝琳连忙调整，试了试，果然顺畅多了。
操练完，李承乾又带着将士们去修复营墙。前几天下雨，营墙塌了一小段，他卷起袖子，和将士们一起搬石头、和泥土，干得满头大汗。
边军的张二柱路过，看到这一幕，犹豫了一下，也走了过来，拿起铁锹帮忙：“殿下，俺也来搭把手！”
李承乾抬头看他，笑了笑：“多谢张兄弟。”
张二柱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以前俺还觉得殿下是个娇生惯养的太子，现在才知道，殿下比俺们这些老兵还能吃苦！”
“都是为了守边关，分什么彼此。”李承乾擦了擦汗，“等修好了营墙，再遇到突厥兵，咱也多一道保障。”
张二柱用力点头：“殿下说得对！跟着您这样的将领，俺们心里踏实！”
消息很快传开，越来越多的边军士兵主动过来帮忙，原本要半天才能干完的活，不到一个时辰就完成了。
到了晚上，李承乾带着程处默巡营。夜色深沉，营地里静悄悄的，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殿下，您看那边。”程处默指着不远处的篝火，压低声音道，“那几个是边军的老兵，刚才还在说您呢。”
李承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几个边军老兵围坐在篝火旁，低声议论着什么。
“...说真的，以前我还嘲笑少年军是娃娃兵，现在服了。”
“可不是嘛，太子殿下带的兵，纪律性强，打仗又狠，比咱们边军还厉害！”
“长安那帮文官懂个屁！杀俘怎么了？不杀俘留着过年啊？我看太子殿下做得对！”
“跟着殿下打仗痛快，有赏一起分，有活一起干，比跟着以前的将领强多了！”
李承乾听着，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转头对程处默说：“你看，这就是军心。长安的那些虚名，比得上兄弟们的信任吗？”
程处默用力摇头：“比不上！殿下，您放心，下次再遇到突厥兵，咱一定再立个大功，让长安那帮人看看，咱少年军不是好惹的！”
“好！”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兄弟们齐心，别说突厥兵，就算是颉利可汗亲自来，咱也能给他打回去！”
两人继续巡营，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影子。李承乾望着北方的夜空，眼神坚定——长安的打压他不在乎，长孙无忌的小动作他也清楚。他要的从来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封赏，而是能真正为他所用的军心，是能横扫突厥、护得大唐安稳的力量。
只要军心在，就算长安有再多算计，他也能站稳脚跟。总有一天，他会带着这支铁血之师，杀回草原，彻底洗刷渭水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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