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长安城外的热闹。官道上，一支大军正缓缓驶来——军旗上的“李”字猎猎作响，甲胄反射着冷光，马蹄声整齐划一，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这是李靖率领的北伐大军，也是李承乾和他的少年军，历经数月征战后，终于班师回朝。
“来了来了！大军进城了！”人群里有人高喊一声，街道两旁瞬间沸腾起来。百姓们挤得水泄不通，踮着脚往里瞧，孩子们更是扒着路边的树干，兴奋地挥舞着小手。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清一色的骑兵。他们甲胄上还带着未洗净的血污，脸上刻着风霜，眼神却锐利如鹰。紧随其后的，便是李承乾率领的少年军——虽然只有五十余人，却队列严整，长枪斜指如林，气势丝毫不输旁边的边军老兵。
“那就是太子殿下的少年军？”卖豆腐的王二踮着脚，指着队伍中间，“乖乖，这才几个月啊，瞧着比咱长安的守军还精神！”
旁边教书的张夫子捋着胡子，点头道：“听说他们在边关以少胜多，杀了上百突厥兵。太子殿下亲自带队，悍勇得很！”
说话间，李承乾骑着一匹黑马，从队伍中缓缓行来。他比出征前黑了不少，也壮了不少，原本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庞，如今线条硬朗，眼神锐利如刀。腰间别着那柄三棱军刺，刀鞘上沾着的暗色血渍，无声地诉说着边关的厮杀。
“太子殿下！”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百姓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殿下辛苦了！”
“杀突厥兵好样的！”
“大唐威武！”
李承乾微微抬手，对着百姓们颔首示意。他的动作不疾不徐，眼神温和却带着一股历经战火后的威严，看得旁边的文官们脸色复杂——这哪里还是那个传闻中“顽劣好斗”的太子？分明是个能镇住场面的领军将领！
程处默跟在李承乾身后，扛着一把缴获的突厥弯刀，刀身上还嵌着几个缺口。他看到百姓们热情，忍不住咧嘴大笑，对着人群喊道：“乡亲们，这刀是咱砍突厥头领的！那家伙凶得很，还是被咱殿下一枪挑了！”
这话引得百姓们又是一阵欢呼，不人把裹着布的果脯、饼子往少年军士兵手里塞。士兵们笑着道谢，却没人擅自伸手去接——出发前李承乾就定下规矩，行军途中不得扰民，哪怕是百姓主动给的东西，也得先报备。
尉迟宝琳负责整队，见有士兵忍不住扭头看人群，低声提醒：“保持军容！别丢人现眼！”士兵们连忙收回目光，腰杆挺得更首了。
队伍缓缓穿过朱雀大街，朝着皇宫方向走去。沿途的百姓越聚越多，连不少勋贵子弟都站在街边的酒楼上观望。他们看着少年军整齐的步伐，看着李承乾端坐马上的沉稳模样，眼神里满是惊讶——谁也没想到，这支出发前被不少人嘲笑“娃娃兵”的队伍，竟能立下如此战功，还能有这般气势。
“看来太子殿下是真的长大了。”有老臣低声感叹。
“何止是长大，这分明是块领兵打仗的料！”旁边的武将接话，语气里满是赞叹。
李承乾自然听到了这些议论，却没放在心上。他的目光落在前方的皇宫城墙上，眼神渐渐变得深邃。长安的繁华依旧，权谋的暗流也从未停止，但他不再是那个需要靠挨揍来变强的太子了。他有少年军，有军心，有在边关磨砺出的锋芒。
不管长安城里等着他的是什么——是父皇的嘉奖，是文官的弹劾，还是李泰的诗文造势——他都接得住。
队伍走到承天门下，停下脚步。李承乾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盔甲，然后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少年军将士。他们虽然疲惫，却个个眼神明亮，脸上带着凯旋的骄傲。
“兄弟们，”李承乾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彻云霄。
城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内侍尖细的声音：“陛下有旨，宣太子殿下、李将军及众将士入宫觐见！”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往里走。阳光透过城门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知道，接下来的皇宫，才是另一个需要他用心应对的“战场”。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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