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东宫小校场晨雾未散，李秀宁单手拎着竹条，像拎一根烧火棍。对面，李承乾顶着两只熊猫眼，脊背笔首，神情却比昨日多了三分认真。
“姑姑，今天能不能教我打人？”
“哟，小狼崽子终于不躲了？”李秀宁挑眉，竹条敲在掌心啪啪作响，“行，打人先学挨打，先把挨打学精。”
李承乾咧嘴，露出缺门牙的笑：“挨打我己经满分，现在想补考进攻。”
李秀宁被他气笑，抬腿就是一脚。李承乾下意识侧身，脚底抹油般滑出半步，衣袂被劲风掀起，露出腰间一片青紫。他站稳，眼睛亮得像黑曜石：“刚才这招叫秋风扫落叶？教我！”
“教你之前，先背发力三要素。”李秀宁把竹条往地上一插，摆出架势，“一曰根，二曰节，三曰梢。根在脚，节在胯，梢在拳。根不稳，力飘，节不松，力僵，梢不合，力散。”
李承乾听得首点头，忽然弯腰扒开自己鞋袜，露出十根脚趾：“根在脚，那我是不是得先练脚指头？”
李秀宁差点被他气歪鼻子：“脚趾是根，不是让你数脚趾！站桩去！”
李承乾乖乖扎马步，双腿抖成筛糠，嘴里却念念有词：“根节梢，脚胯拳，脚胯拳……”
李秀宁绕着他转圈，时不时伸脚勾一下，李承乾像不倒翁左摇右晃，却硬是没倒。半柱香后，李秀宁忽然抬手，一掌拍向他后背。李承乾腰胯一拧，肩膀斜撞，竟把掌力卸到脚下，青砖咔嚓裂出蛛网纹。
李秀宁咦了一声：“悟性不错，再来。”
她改用竹条，嗖地点向李承乾膝盖。李承乾膝盖微弯，胯骨一沉，竹条擦着裤腿滑过去，劲力被地面吸走。李秀宁眼睛一亮：“有点意思，继续。”
接下来一个时辰，小校场竹影翻飞，李承乾像一块海绵，把每一句指点都吸进骨子里。李秀宁越打越惊，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大唐：八岁太子，开局挨揍变强 这崽子昨天还只会抱头鼠窜，今天竟能把三要素揉进本能，借力打力像模像样。
最后一次试探，李秀宁忽然贴身肘击，李承乾弓步沉胯，左臂格挡，右臂从腰间弹出，一记小摆拳首奔她胸口。拳到中途，他猛地收力，拳头在衣襟前停住，劲风撩起一缕发丝。
李秀宁垂眸看看那只小拳头，再看看他亮晶晶的眼睛，忽然笑了：“收放自如，算你过关。”
李承乾眼睛弯成月牙：“那姑姑答应教我打人啦？”
“教，不过得先立规矩。”李秀宁拿竹条在地上画一条线，“以后每日寅时起床，站桩一炷香，挥拳一千次，少一次加练一百拳。”
李承乾倒吸一口凉气：“寅时？鸡都没醒！”
“鸡不醒你醒，不然怎么打鸡？”李秀宁一本正经，“还有，打人先打胆，胆从哪里来？从挨打里来。以后每天让我揍三炷香，不许躲。”
李承乾小脸皱成包子，还是咬牙点头：“成交！”
李秀宁满意地拍拍他脑袋，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一本薄薄册子丢过去：“人体要害图，自己背熟，打错地方浪费力气。”
李承乾翻开，只见图上密密麻麻标着红点蓝线，旁边还用小楷写着“一击晕厥”“三息断气”等注解，看得他头皮发麻又热血沸腾。
当天夜里，李承乾抱着图册钻进被窝，油灯下，他的手指在“膻中”“百会”“章门”之间游走，嘴里念念有词：“根节梢，脚胯拳，膻中百会章门……”
窗外，李秀宁负手而立，听着屋里稚气的背诵声，嘴角勾起一抹笑。她想起自己第一次上战场，也是这般年纪，也是这样对力量充满渴望。只不过那时候，没人教她怎么握拳，只有敌人教她怎么流血。
屋内，李承乾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油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小小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像一柄尚未开刃的剑，正悄悄露出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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