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政殿后殿的窗棂半掩，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来，把青砖地照得一片金黄。长孙皇后倚在榻上，手里绣着一只没尾巴的凤凰，绣两针就咳一声，咳得旁边的李丽质首皱小鼻子。
帷幕后，李承乾趴在地毯上，面前铺着一张比他还大的白纸。纸上密密麻麻画着人形，红的蓝的绿的线纵横交错，像一张被猫抓过的蜘蛛网。他咬着笔杆，正给人形胸口补一个黑色小圆点，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膻中”。
“皇儿，你在画什么？”长孙皇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李承乾头也不抬：“母后，我在研究人体。”
长孙皇后手一抖，凤凰尾巴彻底飞走。她掀开帷幕，只见那张纸上不仅有人形，还有箭头、小字标注“一击晕”“再击倒”“三击躺板板”。她倒吸一口凉气：“你研究这个做什么？”
“为了更抗揍啊。”李承乾认真解释，“姑姑说，知道哪里最疼，才能知道哪里最该护住。反过来，也知道哪里最该打别人。”
长孙皇后哭笑不得，弯腰想揉他脑袋，目光落在纸角一行更小的字上——“撩阴腿可行否”。她脸颊腾地红了，一把卷起图纸：“这东西让旁人看见，还当你要谋反。”
李承乾眨眼：“谋反多累，我只想反打。”
正说话，李丽质迈着小短腿跑来，手里举着一块桂花糕：“哥，吃。”糕刚递过来，她就被纸上的“血盆大口”人形吓到，糕啪嗒掉在地上，正中“气海”。
长孙皇后叹气，吩咐宫女把图纸收好，又命人去请李秀宁。一刻钟后，李秀宁大步而来，铠甲未卸，腰间还挂着晨露。她扫一眼图纸，噗地笑喷：“小崽子，你把武经总要画成鬼符了。”
李承乾挺胸：“姑姑说过，高手都要画人体图谱，我只是提前预习。”
玩里漉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李秀宁捏起图纸抖了抖，发现标注得比军中老斥候还细，连肋骨间隙都写清几分几寸。她啧了一声：“行，既然你用心，明日开始加一门新课，名叫拆骨术。”
长孙皇后吓一跳：“秀宁，他还小。”
李秀宁摆手：“放心，拆的是猪骨，不是人骨。”
李承乾眼睛放光：“猪骨也行，结构差不多！”
当夜，御膳房送来一头刚宰的黑猪。李承乾举着油灯，拿着小锤蹲在猪前，一边敲一边记笔记。李丽质躲在柱子后，只露出半张脸：“哥，它会不会疼？”
“不会，它现在最担心的是被红烧。”李承乾头也不回。
三更鼓响，李秀宁巡夜，看见小太子趴在案上睡得香甜，脸上沾着墨水，手里还攥着一块猪肋排。她失笑，把人抱回寝殿，顺手把那块排骨挂在床头，当作战利品。
第二天清早，李承乾顶着黑眼圈上朝，怀里抱着卷新画好的图谱。李世民刚批完折子，见状招手：“听说你画了奇图，拿来朕看。”
李承乾递上去，李世民展开一瞧，脸色从好奇到凝重再到古怪，最后憋出一句：“皇儿，你的爱好真是……别致。”
李承乾奶声奶气：“父皇，儿臣想为大唐打造一支钢筋铁骨之师，先从了解自己开始。”
李世民沉默良久，忽地朗声大笑：“好，朕准你继续画，但图纸不许流出东宫，免得御史台说朕养了个小阎王。”
当日午后，东宫小厨房飘出排骨汤香。李承乾端着碗蹲在门槛，一边吸溜一边嘟囔：“膻中穴上方两寸，嗯，下次试试用勺柄。”
远处，长孙皇后扶着门框摇头，李秀宁靠在廊柱笑弯了腰。阳光正好，小太子把汤碗举过头顶，对着天空认真发誓：“等我画完三百六十五个穴位，就没人能把我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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