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的府邸书房里，烛火摇曳。他刚看完东宫送来的军校扩招名册，指尖在“李泰”的名字上轻轻敲击着，眉头微蹙。一旁的幕僚杜淹见状，低声道：“国公，太子殿下势头越来越盛，格物院出了新钢，少年军校又要扩招，再这么下去，怕是没人能制衡了。”
“本公知道。”长孙无忌放下名册，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太子那孩子，太像陛下年轻时了，性子烈，手段硬，还懂些奇技淫巧。如今军中不少将领都向着他，连李靖都成了学院副院长——再不管管，这东宫的势力，就要压过咱们这些老臣了。”
杜淹凑近一步：“那青雀殿下这边？”
“青雀是块好料子。”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性子温和，又擅长文墨，最得文臣们的喜欢。上个月他作的那首《北伐赋》，在长安士子间传得沸沸扬扬，连孔颖达都夸他有才华。咱们就得把他推出去，跟太子形成制衡。”
第二天一早，长孙无忌就带着几位文官名士去了李泰的府邸。李泰听说舅舅来了，连忙亲自出门迎接。长孙无忌握着他的手，笑着道：“青雀，舅舅给你带了几位贵客——这位是国子博士陆德明，这位是著作郎姚思廉，都是咱们大唐有名的学者。”
李泰连忙躬身行礼：“晚辈见过陆博士，见过姚著作郎。”
陆德明捋着胡须笑道：“吴王殿下客气了。久闻殿下才学出众，昨日拜读了殿下的《北伐赋》，真是文采斐然，老夫佩服得很。”
李泰脸上露出谦逊的笑容：“博士过奖了，晚辈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算不得什么。”
几人走进书房，李泰连忙让人奉上茶水点心。长孙无忌看着书架上摆满的书籍，故作惊讶：“青雀，你这书房里的书，比国子监的还多啊！看来你平日里真是下了不少苦功。”
“舅舅说笑了。”李泰腼腆道，“晚辈只是喜欢读书罢了。比起太子皇兄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晚辈这点学问，实在算不得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姚思廉开口道，“殿下有所不知，如今朝中不少文官都在说，太子殿下过于好勇斗狠，将来怕是会重蹈隋炀帝的覆辙。反倒是殿下，温文尔雅，又心怀国事，才是我大唐的福气。”
李泰心里一动，却没接话，只是低头喝茶。长孙无忌见状，连忙打圆场：“姚著作郎说得有点过了。太子殿下那是少年锐气，青雀你也别往心里去。不过舅舅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件事——最近长安的士子们想办一个文会，邀请各路才子参加，舅舅想让你当这个文会的主持，你看如何？”
李泰眼睛一亮：“真的吗？晚辈...晚辈怕担不起这个重任。”
“你担得起！”长孙无忌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陆博士和姚著作郎帮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文会办好了，既能展现你的才华，也能让更多人知道，我大唐不仅有能打仗的太子，还有能治国的贤王。”
李泰连忙起身行礼：“多谢舅舅栽培，晚辈定不负舅舅的期望！”
长孙无忌满意地点点头。他知道，李泰这孩子心思细腻，一点就透。只要把他推到文臣们面前，再让他多办几次这样的文会，“贤王”的形象很快就能立起来。到时候，就算太子在军中声望再高，也得顾及文臣们的意见。
离开李泰的府邸，杜淹低声问：“国公，咱们这么做，陛下会不会察觉？”
“陛下怎么会察觉？”长孙无忌冷笑一声，“陛下巴不得儿子们相互竞争，这样他才能稳稳地坐在龙椅上。咱们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再说，扶持青雀，也是为了咱们长孙家——万一将来太子真的出了什么事，青雀上位，咱们长孙家也能继续富贵下去。”
杜淹恍然大悟：“国公高见！”
而李泰的府邸里，李泰送走长孙无忌等人后，立刻回到书房。他拿起桌上的《北伐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知道舅舅的心思，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太子皇兄太强了，要是不抓紧机会提升自己的声望，将来怕是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来人。”李泰喊道。
一个侍从连忙走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去把我的《括地志》初稿拿来。”李泰道，“既然舅舅想让我当文会的主持，那我就得拿出点真本事来——到时候，我要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我李泰，不仅会作诗赋，还能编写出流传千古的典籍！”
侍从连忙去取书稿。李泰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庭院，眼神里满是野心。他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一边是强势的太子皇兄，一边是深不可测的父皇，还有舅舅在背后推波助澜。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咬着牙走下去——他要的，不仅仅是“贤王”的名声，更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消息很快传到东宫。陈默将长孙无忌带文官去见李泰，还要办文会的事一五一十地禀报给李承乾。李承乾正在看格物院送来的新钢样品，听了之后，只是淡淡一笑：“知道了。”
陈默有些担忧：“殿下，长孙国公这是明显在扶持李泰殿下，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做什么？”李承乾放下钢样品，“难道咱们还能阻止他办文会不成？”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不屑，“不过是些文臣间的虚名罢了。”
陈默点点头，退了下去。李承乾走到舆图前，手指在突厥疆域上划过。他知道长孙无忌的心思，也明白李泰的野心。但他不在乎只要手里有军队，有格物院，有少年军校，就算李泰拉拢再多的文官，也动摇不了他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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