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的晨光透过窗棂，洒在李世民手中的奏疏上。这份奏疏是长孙无忌递上来的，言辞恳切地提议让李泰主持长安文会，还附上了几份文官对李泰《北伐赋》的赞誉。李世民手指轻叩桌案，嘴角噙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陛下，长孙国公这提议，倒是给青雀殿下一个露脸的机会。”内侍省总管王德轻声道，他跟在李世民身边多年，最懂帝王心思。
“露脸？”李世民放下奏疏，目光投向窗外宫墙，“他何止是想让青雀露脸，是想让青雀跟乾儿比一比啊。”
王德不敢接话，只是垂手侍立。他知道，太子与魏王的微妙关系，是陛下最在意也最放任的事。
不多时，长孙无忌入宫觐见。行礼完毕，他便开门见山：“陛下，长安士子们筹备文会一事，不知陛下意下如何？青雀那孩子虽年幼，但才学出众，定能办好此事。”
李世民抬眸看他，语气平淡：“无忌，你是乾儿和青雀的舅舅，这般偏着青雀，就不怕乾儿心里不舒服？”
长孙无忌心中一凛，连忙躬身道：“陛下明鉴！臣绝无偏私之意。太子殿下英武过人，是沙场建功的栋梁；青雀殿下文韬出众，是治国安邦的良才。臣只是觉得，大唐既需能打仗的太子，也需能聚拢民心的士林领袖，让他们各展所长，并非坏事。”
李世民笑了，站起身走到长孙无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心思，朕明白。乾儿这孩子，性子太刚，跟朕年轻时一样，眼里揉不得沙子。有青雀在一旁制衡着，他才能收敛些戾气，学会顾全大局。”
长孙无忌松了口气，连忙道：“陛下圣明！臣也是这般想的。太子殿下是国之根本，臣怎敢让他出半分差错？只是希望他能更周全些。”
“朕准了。”李世民回到御座前坐下，拿起朱笔在奏疏上批了个“可”字，“让青雀主持文会，所需经费从内库拨付。另外，让国子监也派人参与，也好让士子们知道，朝廷是支持他们的。”
“臣遵旨！”长孙无忌大喜，连忙行礼告退。
看着长孙无忌离去的背影，李世民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王德轻声问：“陛下，您真的放心让魏王殿下声望日增吗？”
“放心？”李世民冷哼一声，“朕坐这个皇位，靠的不是放心。乾儿在军中声望太高，又掌控着格物院和少年军校，若是没人能牵制他，将来朕百年之后，这大唐江山，怕是要改姓了。”
他拿起案上的舆图，手指在上面划过：“青雀有文臣支持，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大唐：八岁太子，开局挨揍变强 恪儿有前隋旧部和部分世家暗中相助，乾儿有军方和寒门子弟拥护。三个儿子，三股势力，相互牵制，相互竞争，这江山才能稳如泰山。”
王德恍然大悟：“陛下深谋远虑，臣佩服。”
“朕也是没办法。”李世民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玄武门的血，朕一辈子都忘不了。朕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们，再重蹈覆辙。可若是太过压制，他们又会失去锐气。这平衡之道，难啊。”
正说着，李承乾求见。李世民收起舆图，道：“让他进来。”
李承乾走进殿内，躬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乾儿来了？”李世民笑道，“看你这模样，怕是又去格物院了？”
“回父皇，儿臣刚从格物院回来。”李承乾道，“墨老他们又改进了新弩的设计，射程比之前又远了五步，儿臣特来向父皇禀报。”
“好！好！”李世民大喜，“不愧是朕的好儿子！有这新弩，北伐突厥就更有把握了。”
李承乾看着父皇高兴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父皇，儿臣听说，舅舅提议让青雀主持长安文会，父皇还准了？”
“怎么？你不乐意？”李世民挑眉。
“儿臣不是不乐意。”李承乾道，“只是青雀性子温和，怕是镇不住那些士子。再说，文会这种事，交给礼部去办就行了，何必劳烦青雀？”
李世民看着他，心里暗暗点头。这孩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在意的。他笑道：“乾儿，你是太子，要学会容人。青雀有才华，就让他多历练历练。再说，文会办好了，也能让天下人知道，我大唐不仅武功昌盛，文治也不差。”
李承乾躬身道：“儿臣明白了。儿臣只是担心青雀弟太累。”
“你有这份心就好。”李世民点点头，“好了，你也别光顾着格物院，也要多关心关心朝政。明天朝议，朕要讨论北伐的具体事宜，你也来听听。”
“儿臣遵旨！”李承乾行礼告退。
看着李承乾离去的背影，李世民轻声道：“乾儿啊乾儿，朕知道你委屈，可这江山社稷，容不得朕有半分私心。等你将来坐上这龙椅，就会明白朕的苦心了。”
王德站在一旁，心里感慨万千。帝王之家，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亲情，有的只是无尽的算计和制衡。陛下看似默许长孙无忌扶持魏王，实则是在为太子铺路——只有经历过竞争和磨砺，太子才能真正成长为合格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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