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上的红圈还印在桌角,我抓起背包,把古卷塞进内袋,顺手摸了下钢骨义肢的卡槽。接口发烫,像是刚跑完一场长路。
林晚舟站在帐篷口,手里提着密封箱,脸色没变,但眼神比昨夜沉了一分。
“你真要带他去?”她低声问。
我掀开襁褓一角。婴儿安静地躺着,呼吸平稳,眉心隐约有道浅痕,像被风吹过的水面。
“只能带他。”我说,“那地方,活人进不去,死人也不让出。”
她没再说话,把箱子递给我。里面是解剖刀、采样管、三层密封的玻璃瓶。她亲手缝的皮套还裹在刀柄上,针脚细密。
我们带着十个人出发时,天还没亮透。赵铁柱站在坡顶送行,机枪扛在肩上,没多问一句。我知道他在等我回来,也知道自己不能倒在这条路上。
矿洞在大别山北麓的断崖下,入口被塌方的碎石半掩着。我们从后方攀岩而下,岩壁湿滑,几块松动的石头滚落下去,砸出空荡的回响。
我抬手示意队伍停住,取出电台残件拼接的探测器。指针轻微晃动,频率波动在安全区边缘。
“走塌口。”我低声道。
五个人先下,用绳索拉出通道。我抱着婴儿最后一个进洞。里面空气闷重,带着铁锈和腐草混合的气息。往前二十米,地面开始铺上水泥,墙上有日文标识,字迹模糊,但能看出“隔离”“高压”几个词。
再往里,一道金属门横在通道尽头,门缝透出微弱蓝光。
我蹲下检查门锁,发现是电磁闭合式,需要外部供电。掏出探测器接上线路,反向导电三秒,锁芯咔地弹开。
门开了。
里面是一间地下实验室,设备排列整齐,墙上挂满图表。中央摆着一台大型离心机,旁边是血液样本架,编号全是X开头。
林晚舟戴上手套,快步走向主控台。屏幕黑着,指纹锁失效。
“需要生物密钥。”她说。
我走到一具尸体前。穿白大褂,胸前名牌写着“佐藤”,脖子扭曲,嘴角有紫血凝固。伸手探他手指,皮肤干硬,指纹层己经脱落。
又查了三个研究员,情况一样。
林晚舟皱眉:“他们不是自然死亡,是被人统一处理过。”
我闭眼,识海深处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根线在颅内来回拉扯。耳边响起低频嗡鸣,节奏稳定,每三秒一个循环。
这声音……我听过。
在武汉那次失控的共鸣中,在霍去病冲阵前的那一瞬,也有这种震动。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战魂频率里渗出来的。
“这病毒,”我睁开眼,“它认得我的东西。”
林晚舟抬头看我。
“它在模仿战魂的波段。”我说,“不是随便感染人,是在找能共鸣的宿体。”
她立刻转身翻找资料柜,抽出一份档案,封面上印着“Project Echo”。打开后第一页就是脑电波图谱对比——左侧是正常人,右侧是一组高频震荡曲线,峰值位置与我记忆中的战魂波动完全重合。
“它们在复制你。”她声音压低,“用俘虏做容器,激活失败就销毁,成功就变成那种疯兵。”
我盯着那张图,拳头慢慢攥紧。
影皇没死透。他的计划根本不是占领城市,而是重建魂研所,把战魂之力变成可量产的武器。只要找到一个感应者,就能批量制造傀儡战士。
而我现在没了共鸣能力,烽火墟成了山河投影,反倒成了唯一的盲区。
林晚舟突然停下翻页的手指,抽出一张夹在中间的纸。纸页泛黄,边角烧焦,但字迹清晰。
是我的笔迹?不。
是她的。
“这是……”她声音抖了一下。
我接过来看。
《战魂载体污染报告》
署名:林晚舟
日期:一九三七年十月
下面是一段记录:
> “病毒通过特定频率共振侵入神经系统,优先攻击具有战魂感应潜力的个体。初期表现为心跳加速、体温升高,随后意识剥离,行为机械化。唯一阻断方式为注入‘未受污染的战魂载体血液’,但目前全军无一人符合条件。建议立即销毁所有X系列样本,并封锁实验区。”
末尾还有一行小字:
> “若铁烽看到此页,请相信孩子。他出生在玉玺破碎之时,灵魂未曾被任何频率标记。若他能触碰你的墟……那就是答案。”
我猛地抬头。
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近乎决绝的平静。
“她早就知道会死。”林晚舟低声说,“但她把希望留到了最后。”
我把纸页小心收进怀里,转身走向实验室深处。一间独立隔间门口挂着“冷冻舱”的牌子。推开门,六具棺形舱体排成两列,里面都是人体,穿着日军制服,胸口插着导管。
第五个舱体突然发出滴滴声。
我凑近玻璃,看见里面的人眼球快速转动,嘴唇微颤,像是在重复什么话。
调出控制面板日志,最后一次操作时间是昨天凌晨三点十七分,指令来源是内部终端,内容只有两个字:**重启**。
“他们还在运行。”我说,“有人远程激活了这批实验体。”
林晚舟立刻奔向主控台,试图切断电源。我拦住她。
“别关。”我低头看向怀里的婴儿,“让他看看。”
我轻轻掀起襁褓,把他抱到舱体前。婴儿睁着眼,目光落在玻璃上,忽然抬起小手,指向我的钢骨义肢。
我没动。
他另一只手伸出来,抓住我手腕,指尖碰到义肢接口的一瞬,整条机械臂猛地一震。
金光从连接处涌出,顺着金属骨骼蔓延,像是有液体在管路里流动。我识海中的山河虚影骤然明亮,烽火墟空间微微扩张,角落里浮起一块从未见过的残甲,上面刻着“戚”字。
整个实验室的灯亮了。
主控台屏幕自动启动,投影仪射出一段影像。
画面里是她。
林晚舟穿着白大褂,坐在同一张桌前,脸色苍白,但坐得笔首。
“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她说,“说明计划进入了最终阶段。我没有时间解释太多,但你要记住——病毒怕纯净的魂血,而孩子是唯一的源点。不要犹豫,不要迟疑,哪怕代价是你自己。”
影像结束前,她抬起头,首视镜头,嘴唇动了动。
我没听见声音。
但我读懂了那句话。
**活下去。**
我抱着婴儿站了很久。
外面风声穿过矿洞裂缝,吹得电线嗡嗡作响。密封箱放在桌上,玻璃瓶里的血样泛着暗紫。
林晚舟站在我身边,一句话没说。
我解开外衣,把婴儿贴在胸口,那里有一道山河纹路,正微微发烫。
他小手搭在我钢骨义肢上,指尖还沾着一点汗。
金光再次浮现,顺着我的手臂爬升,渗入肩部接口。识海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重新接通。
我抬起左手,对林晚舟说:
“准备采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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