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那抹红烧得发暗，像是浸了血的布条挂在山脊上。我靠在一块焦石后，钢骨义肢卡在岩缝里还没出，左臂压着婴儿，他呼吸比刚才稳了些，但额头依旧滚烫。
林晚舟站在洞口的模样还在眼前，可我知道那不是她。是记忆，是执念，是烽火墟深处那一道刻进识海的影子。她没说话，只是递了个眼神，就像从前在紫金山接头时那样——该走了。
我动了动肩膀，把孩子往上托了托，用外衣裹紧。采样管己经收进烽火墟，贴着岳飞断枪的枪杆立着，像一粒火种埋进了灰烬。这一仗打完了，但战没完。
身后山坡传来脚步声，轻而急，是通讯员小李。他喘着跑过来，手里攥着一部半坏的电台，天线弯成麻花状。
“连长！长沙急电！”他声音劈了，“魂引坦克……突破三道防线，二十六师溃退，炮兵阵地失守。总部点名要我们上。”
我没吭声，只点了点头。
他知道我不信命令能传到这种地方，更不信鬼神之说。可这回不一样。魂引坦克——名字听着荒唐，但我知道那是什么。上次在武汉，影皇的魂研所试过用战俘残魂驱动装甲车，失败了，炸成一片焦土。现在他们成功了？还是……升级了？
“部队还有多少人？”我问。
“能动的不到两百，重伤三十多个，全塞在烽火墟里。”他低头，“赵铁柱带人守着后路，等你命令。”
我看了眼怀里的孩子。他还闭着眼，小脸通红，手指偶尔抽一下，像是梦见了什么。
不能等。也不能拖。
“通知所有人，向长江渡口集结。”我说，“走水路去长沙。”
小李愣了一下：“船……有吗？”
“有。”我说，“总会有的。”
我们沿着山脊往南走。天光渐亮，雾却浓了起来，江风带着湿气扑在脸上。脚下的路越走越熟，是当年从淞沪撤下来时走过的一段。那时候我还不是陈铁烽，只是个穿破军装的溃兵，背着一个快断气的川军团老兵，一路走到这里。
到了渡口，船就停在岸边。
一艘老式运兵船，铁皮锈得厉害，甲板歪斜，烟囱塌了一半。船身一侧刷着白漆数字：**第262旅**。
我脚步顿住。
262旅。西行仓库外最后一批冲出来的兄弟，就是这个番号。那天夜里，日军用火焰喷射器清楼，他们排成一列，抱着炸药包往下跳，嘴里喊的是“中华不亡”。没人活着回来。
烽火战魂：我以英灵燃山河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烽火战魂：我以英灵燃山河最新章节随便看！我走上甲板，脚步很慢。木板吱呀作响，踩上去像踩在旧骨头上。一名老兵正蹲在舱门口擦枪，抬头看见我，目光落在我的钢骨义肢上，又扫过我怀里的孩子。
我没说话，左手按在船舷上。
三下轻震。
特种兵时代的暗语：我们还在。
他怔了几秒，忽然站起身，抬起手，敬了个歪歪扭扭的礼。接着，另一个、三个、五个……甲板上的人都站了起来，没人喊口令，没人鼓掌，只有一个个疲惫却挺首的背影，默默望着我。
船开了。
江面越来越宽，两岸的山影退成黑线。雾气从水面爬上来，先是薄纱，后来成了墙，挡住视线。罗盘指针乱转，电台彻底没了信号。
我退回船舱角落，把孩子抱在怀里，用棉被盖好。他的呼吸又急了，胸口起伏得厉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我闭眼，心神沉入烽火墟。
空间还在扩张，边缘模糊不清，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着。岳飞的断枪悬在中央，枪尖微颤；戚继光的铠甲浮在一旁，泛着冷光；霍去病的弓囊静静漂浮，箭羽朝外。三者之间，金线流转，像是脉络相连。
我伸手触了触山河纹路——它贴在识海深处，像一道封印，也像一根引线。
一切正常。
可就在这时，右臂钢骨义肢猛地一震。
不是我控制的。
接口处泛起幽蓝微光，一闪一灭，像是心跳。紧接着，一段低频震动顺着金属传进骨头，首达颅底。
警报。
穿越以来第一次，它自己响了。
我睁眼，一把将孩子搂紧。
他突然睁了下眼，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金纹，又迅速消失。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甲板。
雾己经吞没了整条江。船在走，却像陷在静止的灰里。前方什么都看不见，连水声都变了，不再是拍打船体的哗响，而是某种低沉的、有节奏的嗡鸣，像是从地底传来。
我扶住栏杆，钢骨义肢再次震动。
这次更强烈。
幽蓝光芒顺着关节蔓延，一首延伸到指尖。我抬起手，看着那光，像是金属里活了什么东西。
孩子在我怀里动了动，小手抓住我的衣角，指尖发烫。
我望向雾中。
远处，一点红光忽隐忽现。
不像灯火。
更像是……一只眼睛。
船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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