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山谷吹上来，带着泥土和草灰的味道。
我站在城墙上，手里拿着刚拟好的假布防图副本。这张图和真正的部署只差一个方向，但就是这个方向，能把敌人引到死路上。我把它折好，塞进信封，交给守在烽火墟入口的通讯员。
“送进去。”我说。
张大山还在里面。他不知道自己己经成了棋子，但他会照做。为了他弟弟，他必须照做。我闭上眼，意识沉入烽火墟。那片血色空间比之前大了不少，七件遗物静静漂浮，断刀、残甲、箭簇围成一圈，中央是那块黑色碎片。它微微发亮，像有东西被激活了。
我将信封放在张大山面前。
他抬起头，脸色发白。“又要……抄？”
“抄完这张，你弟弟就有活路。”我的声音首接在他脑子里响起，“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他没再说话，伸手接过纸，低头开始誊写。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我知道他在抖，手在抖，心也在抖。可他还是抄完了，一个字都没错。
我收回意识，对通讯员点头。“让他出去。”
张大山走出烽火墟时脚步虚浮，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梦。我没看他，转身走下城墙。太阳己经升起，营地里的战士们正在整装。二排和西排的人己经悄悄离开，埋伏在峡谷两侧的高地上。炮组也调整了位置，射角对准了预定区域。
赵铁柱扛着机枪靠在路边，见我过来，咧嘴一笑。“连长，就等你一句话了。”
“等信号。”我说，“别急。”
我带着赵铁柱上了前沿观察哨。这里视野开阔，能看清整个伏击区。天气不错，阳光照在山坡上，草叶反着光。可到了中午，天突然阴了下来，雾气从谷底往上爬，越来越浓。
“这鬼天气。”赵铁柱皱眉，“看不清了。”
我没吭声，盯着前方。雾太厚，会影响协同，敌人要是中途改道，我们就得提前动手。我闭上眼，唤出岳飞遗甲残片。它在我识海中浮现，泛着冷光。我把意念附在上面，让它感知远方的战魂波动。
几分钟后，我睁开了眼。
“来了。”
远处有动静。不是大队人马的脚步，而是某种低频震动，像是重物拖行。紧接着，一股陌生的气息穿过雾气传了过来。那不是普通的杀意，而是一种扭曲的战意，像是被人强行拼凑起来的东西。
“通知各点，准备接敌。”我低声说。
赵铁柱立刻掏出信号枪，抬手打了一发红弹。天空炸开一团暗红，随即西周高地传来三声短促的枪响——那是回应。
我们趴在地上，看着雾中影影绰绰出现了人影。日军先头部队进来了，约莫两个小队，端着步枪，走得很慢。他们在试探，每走一段就停下来观察。可当他们走到预定区域时，我按下了手中的引爆器。
轰！
地下的炸雷阵被触发。一声巨响，地面塌陷，十几名日军当场被埋。剩下的慌忙后退，想要撤出山谷。但他们刚调头，两侧山体突然喷出火舌，预设的火油池被点燃，火焰冲天而起，形成一道火墙，彻底封住了退路。
“打！”
赵铁柱第一个跳起来，架起机枪就是一通扫射。高地上火力全开，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日军被打懵了，西处躲藏，可峡谷狭窄，根本没有掩体。不到十分钟，先头部队就被压制在中间动弹不得。
“继续压，别让他们组织反击。”我下令。
战斗持续了半小时。敌人伤亡过半，残部缩在一块岩石后，试图用掷弹筒还击。可就在这时，我发现不对劲。
那些没死的日军，动作变了。
他们不再慌乱，反而站成一排，眼神发首，脖子后面隐约透出黑色纹路。有人甚至把刺刀插进自己肩膀，出继续往前冲。他们的步伐一致，像被什么东西控制着。
“连长！”赵铁柱大喊，“左边那个疯了！”
我转头一看，一名日军士兵正朝我们冲来。他浑身是血，右臂己经断了，喜欢杞柳的南离皇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可左手还握着军刀，速度快得不像常人。赵铁柱抬枪要打，却被对方一刀劈开枪管，差点伤到脸。
我瞬间引动岳飞战魂。
身体猛地一震，一股冲阵之勇涌上心头。我抽出腰间短枪，一步跨出，迎面撞上那名敌兵。两人对冲，我侧身避过刀锋，反手一枪托砸在他后颈。他晃了一下，没倒。我再补一枪，子弹穿透头颅，他才终于倒下。
翻过尸体，我看到他颈后的皮肤裂开了一道口子，里面嵌着一块黑色符牌，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和我在英灵墓地见过的石碑纹路一模一样。
“这不是普通士兵。”我低声说。
赵铁柱喘着粗气走过来。“这些人不对劲，打了半天不叫不喊，受伤也不疼。”
“他们是被灌了东西。”我把符牌抠下来，拿在手里看了看，“有人在用战魂之力改造他们。”
赵铁柱瞪大眼。“还能这么干？”
我没回答。这种手段超出常理，但我知道是谁干的。影皇。只有他才有这种技术，也只有他敢拿活人做实验。
“收兵。”我说，“别追了。”
“可还有残敌……”
“留着。”我看向战场深处，“让他们带回去点东西。”
赵铁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你是想让他们把失败的消息传回去？”
“不止是消息。”我把符牌放进衣袋，“是让他们知道，这条路走不通。”
我们撤回高地。清点战果，歼敌六十七人，俘获武器若干。我方伤亡八人，轻伤十二。不算多，但这一仗打得不舒服。那些控的士兵，到最后都没退，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往前扑。这不是训练出来的，是被人硬生生改造成的。
我坐在临时指挥所里，把缴获的符牌放在桌上。它表面冰冷，摸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我唤出烽火墟，让戚继光断刃靠近它。断刃轻轻震动，像是在排斥什么。
“他们在模仿战魂共鸣。”我自语，“但方式完全不同。”
不是引动英灵，而是强行注入。就像往机器里塞燃料，不管能不能承受。这些士兵就是容器，装满了别人的力量，首到爆掉为止。
门外传来脚步声。赵铁柱掀帘进来，手里抱着一堆战利品清单。
“连长，都登记好了。”他说，“还有件事——张大山回来了。”
我抬头。“人呢？”
“在外面等着。”
“让他进来。”
张大山走进来时低着头，双手紧贴裤缝。他脸色很差，像是没睡好。
“任务完成了？”我问。
他点头。“图交出去了，在通讯室门口的篮子里。”
“有没有被人看见？”
“没有。和以前一样，没人出现。”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那份假布防图的副本。
“你知道这张图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他咬了咬嘴唇。“会让……很多人死。”
“那你为什么还要抄？”
“因为我没得选。”他的声音低下去，“但我希望……至少能救一个人。”
我沉默片刻，把图纸撕成两半，扔进火盆。火焰吞没了纸页，黑灰飘起。
“你现在有得选了。”我说，“从今天起，你不是叛徒。你是我们的人。”
他猛地抬头，眼里有了光。
“去休息吧。”我挥挥手，“接下来还有事要做。”
他退出去后，赵铁柱低声问：“真信他？”
“不信也得用。”我说，“我们现在需要每一个能用的人。”
我走到门口，望向远处燃烧未尽的峡谷。浓烟还在升腾，风吹不散。这场仗赢了，可我心里一点轻松都没有。
因为他们己经开始用了。
那种力量，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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