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鹰俯冲而下，喙尖叼着的子弹壳砸在泥地上，溅起一星水花。我弯腰拾起，壳底那道军刀刻痕还带着赵铁柱掌心的粗粝。三十米外，他正用染血的衬衫缠住右臂，九二式重机枪的弹链拖在身后，像一条断了脊骨的蛇。
“连长！渔船在东岸第三栈桥，鬼子巡逻艇十五分钟到！”他吼得脖颈青筋暴起，声音劈了叉。
林晚舟突然呛咳，指缝间渗出蓝荧荧的血，一滴落在我的作战靴上，滋出细小的白烟。老吴掀开她衣领，锁骨下的弹孔边缘己爬满蛛网状的暗纹。“毒血结晶了，撑不过两小时。”
我扯开她外衣，烽火墟光幕一闪，将她卷入虚空间。裂痕在光幕边缘蔓延，像烧焦的纸边。刚合拢，她又挣了出来，脸色灰败，却把一块怀表塞进我手里。
“磁暴期间，齿轮能折射定位光。”她声音轻得像风里的灰，“别回头。”
我攥紧怀表，金属表链勒进掌心。背后刺青骤然灼烫，撕开绷带一看，溃烂的皮肉正蠕动重组——“岳”字早己不见，七颗金点连成北斗，嵌在脊骨之上。
赵铁柱一脚踹翻煤油桶，火焰顺着甲板上的铜版纸窜起，火舌舔上船帆。三艘渔船并排停在栈桥边，船身歪斜，木板裂缝里渗着江水。我把最后半块C4塞进船锚，转身时，林晚舟正往伤员手里塞吗啡针，指尖稳得不像将死之人。
“你和老吴先走。”我把突击步枪递过去，枪机还卡着隧道里的碎铁屑。
她没接枪，反而抓住我右臂残端，掌心贴着钢骨接口，皮肤滚烫。“你用了几次共鸣？”
“够杀光他们。”我扯开衣领，北斗星图在月光下泛着冷铁般的光。
她盯着那七点金芒，忽然抬手，指尖划过我左眼的烧疤。“别用第三次星图共鸣，它在吸你的命。”
远处汽笛撕破夜空，第一艘巡逻艇的探照灯扫过江面。
我反手将她推进烽火墟。光幕合拢的瞬间，她嘴唇动了动，我没看清。
“点火！”赵铁柱一脚踢翻最后一桶煤油，喜欢杞柳的南离皇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火流顺着铜版纸上的经脉纹路窜向船舱。他抄起歪把子机枪，枪管架在船舷，“连长，带人走！这船老子来开！”
我刚要动，栈桥尽头传来机枪扫射声。子弹凿进木板，火星西溅。赵铁柱扑倒在甲板上，翻身就是一梭子，压得对方火力一滞。
“把那挺机枪给我！”他吼。
我抄起一挺缴获的九六式，甩手扔过去。他单手接住，枪托抵肩，另一只手猛拉枪栓，火舌喷出，对面哨塔轰然起火。
白鹰从高空俯冲，爪尖勾住一枚磁性水雷，首扑江心。三百米外，日军猎潜艇的声呐灯正一圈圈旋转。水雷入水的刹那，江面炸起三十米高的电磁水幕，蓝光如巨蛇翻腾，猎潜艇的雷达屏瞬间雪白。
“走！”我挥手下令，主力顺着江岸向西撤离。
赵铁柱却没动。他站在燃烧的渔船甲板上，两挺机枪架成十字，子弹带缠在腰间。火光映着他脸上的血污，嘴角咧开，像是在笑。
我冲过去，他一把推开我。“连长，这船得有人开。”
“你疯了！船底没封，撑不过五百米！”
“鬼子以为是运输舰，就得真开出去。”他拍了拍机枪，“老子这辈子，就缺这一趟远航。”
我盯着他，钢骨残臂微微发颤。他知道回不来。
“替我，给晚舟……”他话没说完，炮弹呼啸而来。
我扑向烽火墟，光幕撑开，接住飞溅的船板。赵铁柱的身影在火光中一晃，随即被气浪掀上半空。他撞上桅杆，挂在断裂的缆绳上，两挺机枪仍死死压在肩头。
“走啊！”老吴在远处吼。
我最后看了眼燃烧的渔船，北斗星图突然收缩，七点金芒汇成一道光流，钻进我左眼的烧疤。皮肉一缩，疤痕发烫，像是烙进了一颗星。
江对岸，三长两短的哨声响起，接应部队的探照灯划破夜空。
我转身，怀表在掌心发烫。齿轮突然自行转动，镜面映出江水倒影——那倒影里，竟浮现出徐州城墙的轮廓，城门上方，一枚虎符虚影缓缓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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