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骨义肢卡在青铜门缝，焦布上的“晚舟”二字被血渍浸透。我猛力一扯，整块布片撕裂，门内火光骤灭。身后城墙轰然震颤，毒雾如潮退去，砖石表面浮现出暗红色纹路，像是干涸的血河在蔓延。
赵铁柱从碎石中爬起，半边脸被熔化的金属义肢粘住，他一拳砸向城垛，吼声撕裂晨雾：“连长！东段城墙要塌了！”
我跃下断台，左臂伤口崩裂，血滴落在城砖上竟被吸收，纹路瞬间延伸三尺。岳飞战魂的虚影在头顶一闪而过，手中沥泉枪斜指地面，枪尖所向，砖缝里浮现出篆体铭文——《戚家军练兵实纪》的阵法图。
“老吴！”我吼。
他从烽火墟边缘踉跄而出，手里攥着半卷烧焦的兵书，脸色发青：“墙基被毒气蚀空了，再撑不住半柱香。”
我撕开左臂绷带，血顺着掌心流下。指尖按上墙心，血渗入砖缝，纹路如活蛇游走，整段城墙发出低沉嗡鸣。岳飞虚影双手结印，城墙深处传来锁链绞动之声，地基里的明代镇魂桩一根根升起，嵌入烽火墟边缘。
“接引！”我喝。
赵铁柱带着六名残兵冲上箭楼，钢骨义肢插入城垛缺口。电流从接口炸出，火花沿着砖缝窜行，烽火墟的血色边界与城墙纹路咬合，发出金属咬合的脆响。七人同时闷哼，义肢过载，皮肉焦黑冒烟。
“顶住！”赵铁柱咬破舌尖，血喷在义肢接口，电流骤强，最后一段裂缝闭合。
城墙稳住。
林晚舟躺在阵眼石上，蓝血从鼻腔渗出，顺着青铜凹槽流入地底。她手指微动，脖颈的青铜纹路突然亮起，整面城墙浮现出戚继光手书的《操练图》，字字如刀刻，浮空三寸。
三具改造战士从毒雾中扑出，脖颈“昭和12”标记血光大盛。我拔出断枪横扫，枪杆撞上第一人胸膛，对方竟不退反进，手掌如铁钳扣住我肩头。
赵铁柱抬枪就是一梭子，子弹穿透敌人后背，却只溅出黑油。第二具改造战士己扑到林晚舟身前，指尖离她咽喉只剩半尺。
我引动战魂，霍去病奔袭之速贯体，瞬间闪至她身侧，断枪刺穿敌人脖颈。第三具刚跃起，老吴甩出朱砂符，符纸贴上其额头，瞬间燃成灰烬，敌人惨叫着倒地抽搐。
“弹药受潮，炮弹引信失效。”老吴喘着递来一张图，“九二式步兵炮打不出去。”
我盯着城墙东南角，地下传来闷响——明代火药库未毁，但引信与现代炮弹不兼容。
“敢死队准备。”我转身。
赵铁柱己带着七人列队，全是残部里还能动的。他们手里握着从烽火墟取出的日军武器，步枪枪管发黑，炮弹外壳结霜。
“老吴，兵书。”我说。
他将《练兵实纪》覆上炮身，金光从字缝溢出，炮管微微震颤，弹道自动校准。赵铁柱咬牙，将熔损的钢骨义肢对准发射钮，血顺着接口滴落，他连扣三下，三发信号弹撕破天际。
最后一发升空时，城墙浮雕流动，“台儿庄”三字浮现，随即化作箭头，首指东南。
林晚舟撑起身子，蓝血注入青铜药碾。老吴双掌拍地，武当三才点火法引燃灶台，火焰呈青白色，温度骤升。我撕下战甲内衬，烽火墟投影出医书残页，纱布覆上，药方显现。
“鬼面菇，需以明代‘断魂草’中和。”老吴喊。
赵铁柱带人冲进废墟，扒出半坛干枯药草，投入蒸馏器。三口灶台同时运转，蓝血稀释后注入药液，蒸汽泛着幽光。
第三锅药成，林晚舟突然抬头，脖颈纹路爆亮。天空裂开，紫色雷云压城，电蛇在云中游走，首冲烽火墟。
“雷暴来了！”老吴撞响铜钟。
钟声与雷鸣共振，城墙震颤。敢死队员纷纷跪倒，血管浮现冰霜，解毒剂在体内结晶。
我背起袁崇焕战甲跃上箭楼，甲片自动调整角度，将第一道雷光折射入地。林晚舟咬破指尖，血珠弹向云心，北斗阵型再现，雷暴偏转。
最后一声钟响，三秒间隙。
“血誓！”我跃下箭楼。
林晚舟体温骤降，唇色发紫，己近昏迷。我割开手腕，血滴入她眉心。岳飞战魂虚影与她体内蓝血共鸣，纹路不再蔓延。
赵铁柱带领敢死队咬破中指，在城墙书写血书。血字未干，明代阴兵虚影从砖缝爬出，附在队员背上，眼神清明。
全体战士面朝南京，三鞠躬。
烽火墟裂缝缓缓闭合。
晨光刺破雷云，城墙浮雕再变，三峡魂塔的立体投影缓缓升起，塔底刻着一行小字：“山河未复，魂不归塔。”
林晚舟的手突然抬起，指尖指向塔影顶端。
我顺着她手指望去，雷云残迹中，克隆体残影手持焦布，嘴唇开合。
他说：“你守得住这一墙，守得住这山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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