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骨义肢陷在碎石里，我撑着地面站起来，嘴里那股铁锈味还没散。膝盖发软，像是被人用钝器砸过，但我没倒。
老吴跪在地上，手指抠着岩缝，把残卷摊在膝头。他嘴唇发紫，念着什么，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动那座塔。
林晚舟己经蹲在电台旁，拆开了外壳。她把电线一根根剥开，手指稳得不像在生死关头。
赵铁柱靠在断墙边，钢骨义肢露在外头，金属接缝处还沾着血。他眼睛死盯着魂塔，牙关咬得咯咯响。
我抹了把嘴角，血又渗出来。
刚才那一试，战魂断了。岳飞、霍去病、戚继光……全被锁在塔里，像牲口一样抽着魂。赵铁柱的战意正在被抽走，我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杀伐之气，正在从他身上一点点冷下去。
不能再等了。
“老吴！”我吼了一声，“怎么破？”
他头都没抬：“塔靠战魂频率供能，咱们断不了根，就得断它的循环。古卷上说，‘雷火破煞，以金引之’。”
“什么意思？”
“要电。”
我扭头看林晚舟。
她正拧紧最后一根导线：“电台能发干扰信号，但功率不够。只能打乱它几秒。”
“几秒够了。”老吴猛地抬头，“只要这几秒，我能把‘引雷符’刻进地脉。但得有个导体，把电流引下来。”
我低头看自己的右臂。
钢骨义肢泛着冷光，沾着血和灰。
“用我。”
“不行！”林晚舟猛地抬头，“你识海己经裂了，再引高压，脑子会烧。”
“那就用我的。”赵铁柱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石磨地。
我们都转头看他。
他抬手，一把扯下左腿的护甲，露出底下闪着寒光的钢骨义肢。那是台儿庄之后装的，比我的还粗。
“我这玩意儿是日军实验品，合金成分不明，但导电。”他盯着我，“连长，你倒下了，这仗就没了。我还能撑。”
我没说话。
他冷笑一声：“怎么？不信我？”
我一步步走过去，在他面前单膝跪下。
他愣了。
我抬手，把枪口顶在自己太阳穴上。
“你不动，”我说，“我现在就崩了自己。魂塔吸我的魂，冲它个对穿。”
他瞪着我，眼珠子都红了。
“你疯了？”
“我没疯。”我盯着他，“但我不许这塔活着。不许它抽兄弟的魂。你要不动，我就用命逼它开。”
他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猛地抬手，一拳砸在我肩上。
我没躲。
“老子的命，”他咬着牙，一字一顿，“早就是你的了！”
他转身，拖着腿走到阵眼位置。老吴己经在地上刻完最后一笔符文，整个人瘫坐在地，抖得像风里的纸。
赵铁柱把义肢对准符文中心的凹槽，深吸一口气。
“来吧！”
他猛地插下。
“轰——！”
不是雷声，是电流撕裂空气的爆响。
蓝紫色电弧从他身上炸开，顺着地上的铜线狂窜，瞬间爬满整个符文圈。岩层嗡鸣，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地下奔腾。
魂塔猛地一震。
塔顶光球剧烈闪烁，紫光忽明忽暗，像喘不过气的心脏。
林晚舟立刻按下电台开关，杂波信号全功率输出。干扰波撞上塔顶，光球猛地一缩，搏动节奏彻底乱了。
“成了！”老吴嘶吼，“符文锁死了！”
赵铁柱全身抽搐，肌肉一块块绷紧，青筋在脸上暴起。他的嘴张着，却发不出声，只有电流在体内冲撞的噼啪声。
我冲过去扶他，却被电弧弹开。
“别碰！”林晚舟大喊，“电流还在走！”
赵铁柱的瞳孔开始散，但嘴角却咧开了。
“抽啊……”他嘶哑地笑，“抽老子的魂……来啊……”
电弧网越扩越大，空中像是织了一张雷网。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烽火战魂：我以英灵燃山河 塔身的防御罩发出刺耳的嗡鸣，一圈圈涟漪荡开，忽然——
“啪！”
像是灯泡炸了。
防御罩熄了。
整个魂塔陷入半秒的死寂。
紧接着，塔顶光球疯狂闪烁，像是在挣扎。
“突击组！”我一把抄起双枪，嗓子撕裂般吼出，“上！”
机枪阵地没人还击。电线全焦了，控制台冒烟，守卫倒了一地，耳朵流血，全被电磁脉冲震晕。
林晚舟把电台扔开，抓起手枪跟上来。老吴爬起来，抱着残卷，脚步不稳但没停下。
赵铁柱还插在阵眼里，义肢发着暗红光，像是烧透的铁。
我冲他吼：“出！快！”
他摇头，声音断断续续：“别……动……还能撑……”
话没说完，一口血喷在符文上。
血迹顺着沟槽蔓延，竟和符文一起亮了起来。
老吴突然大叫：“血引！他的血激活了古阵！电流在反哺！”
我回头，只见电弧非但没弱，反而更强了。空中雷网收缩，朝着塔顶压去。
魂塔开始摇晃。
一块白骨从塔身剥落，砸在地上，碎成粉末。
林晚舟冲到我身边，指着塔顶：“光球在退缩！它怕这个！”
“那就给它更多！”我吼。
赵铁柱仰头，对着塔顶大笑：“来啊！抽我！抽干了算！老子的魂——是铁打的！”
电弧轰然炸开，首冲塔顶。
光球猛地一颤，紫光骤灭，又猛地亮起，像是垂死挣扎。
塔基裂开一道缝，黑烟从里面涌出。
老吴突然拽我胳膊：“不对！地脉在反冲！阵要炸了！”
我扭头看他。
他脸色惨白：“电流太大，阵眼撑不住！三秒内不撤，全得埋在这！”
我冲赵铁柱：“出！现在！”
他不动。
“赵铁柱！”
他回头，冲我咧嘴一笑，满嘴是血。
“连长……这回……换我替你开路了……”
他抬手，一把拍在阵眼旁的岩突上。
那是古卷里没写的动作。
下一秒，整片地面爆亮。
电流倒灌，顺着义肢冲进他身体，又从七窍炸出电弧。
他整个人被蓝光吞没，像一尊燃烧的铁像。
塔顶光球“砰”地炸开，紫光西散。
防御系统彻底瘫痪。
我扑过去想拽他，却被一股热浪掀翻在地。
耳边全是尖鸣。
等我爬起来，赵铁柱己经从阵眼里倒下，义肢焦黑，冒着青烟。
他躺在地上，胸口还有起伏，但眼睛闭着。
林晚舟冲过去检查，抬头对我点头：“还活着。”
我喘着气，抹了把脸，全是灰和汗。
老吴瘫坐在地，抱着残卷，手还在抖。
“阵破了。”他喃喃，“可代价太大了……”
我盯着魂塔。
塔身还在，但光球没了，防御没了，连那股压迫感都弱了。
它现在只是一座白骨堆成的废塔。
我抬起枪，对准塔基。
“不。”林晚舟突然拉住我，“别现在炸。”
我转头看她。
她指着塔底裂缝：“里面有东西在动。不是机器，是活的。”
我眯眼。
黑烟深处，有什么在蠕动。
像是无数根细线，正从塔基往外爬。
顺着地面，朝着我们这边——
爬得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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