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江南像是被浸在墨色里，青石板路的缝隙间还积着水，倒映着檐角垂落的雨珠。凰北焱跟在梧涵舟身后，看着他墨绿色的衣摆扫过湿漉漉的石阶，带起细碎的水花，心里那点因昨夜争吵残留的滞涩，竟像被这雨雾慢慢熨平了。
“老龟妖说的古镜，真在这破庙里？”凰北焱踢了踢脚边的碎石，声音里还带着点没消的傲娇。方才从古籍铺出来，老龟妖忽然拉住梧涵舟，塞给他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钥，含糊道“后院破庙，井中藏镜，或能解迷迭香之惑”，说完便缩回去继续翻书，任凭两人怎么问都不再开口。
梧涵舟回头，指尖轻弹，一枚梧桐叶旋着圈落在凰北焱发间，拂去他沾到的雨丝。“老龟活了千年，从不做无用之事。”他眼尾微挑，带着惯有的慵懒笑意，“何况，凤凰大人不是想知道龙族的秘术吗？或许这镜子里，藏着你想找的答案。”
凰北焱的耳根莫名一热，抬手拨开那片叶子，却没躲开梧涵舟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映着雨后的天光，亮得像盛了星子，让他想起在悬崖底时，梧涵舟也是这样看着他，指尖拂过他烧焦的羽毛，语气慵懒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认真。他喉结动了动，别开脸：“谁想知道了，我只是……不想被龙族的小伎俩缠着。”
梧涵舟低笑出声，转身推开破庙的木门。“吱呀”一声，朽坏的门轴发出呻吟，扑面而来的是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香火残留。庙很小，只有一间正殿，供着尊看不清面目的泥塑神像，蛛网在梁上结了一层又一层。
“井在后院。”梧涵舟提着灯，照亮脚下的路。后院比前殿更荒，杂草齐膝，中间果然有一口老井，井沿爬满了青苔，井水黑沉沉的，映不出人影。
凰北焱皱眉：“这鬼地方能有什么古镜？别是那老龟妖耍我们。”话虽如此，却还是走到井边，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弱的凤凰真火，照亮井底。火光穿透幽暗的水面，隐约能看到井壁上嵌着个方形的东西，被厚厚的水垢裹着。
“看来不是耍我们。”梧涵舟拿出那枚铜钥，钥匙的形状竟与井壁上的锁孔严丝合缝。他转动钥匙，“咔哒”一声轻响，井壁上的石块缓缓移开，露出一面半人高的古镜。
镜子的镜框是青铜铸的，刻着繁复的云纹，纹路上嵌着细碎的玉石，虽蒙着水垢，却难掩其古朴华贵。梧涵舟伸手拂去镜面上的青苔，指尖刚触到镜面，镜子忽然发出一阵微光，镜框上的云纹像是活了过来，流转着淡淡的青色光晕。
“这是……上古的照心镜？”凰北焱瞳孔微缩。他在天庭的古籍里见过记载，照心镜能映出人心最深处的欲望与恐惧，是上古神物，早己失传，没想到竟会出现在这人间破庙里。
梧涵舟的指尖在镜面上停顿了一下，眸色深了深：“照心镜……据说能窥见过去未来，也能引人心魔。”他抬眼看向凰北焱，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凤凰大人，敢不敢看看？”
凰北焱嗤笑一声，抬步走到镜前：“有什么不敢的？本君心无杂念，还怕一面镜子不成？”话虽如此，当他的目光落在镜面上时，心跳却莫名快了几分。镜中的自己一身红衣，发丝微湿，眼神里的故作镇定藏都藏不住。
梧涵舟站在他身侧，两人的身影在镜中并肩而立，红衣与墨袍交映，竟有种奇异的和谐。他指尖轻轻敲了敲镜面，低声道：“老龟说这镜子能解迷迭香之惑，或许……能让我们看到些被忽略的东西。”
话音刚落，镜面忽然泛起一阵强烈的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凰北焱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镜中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他下意识想抓住梧涵舟的手，却抓了个空。耳边传来梧涵舟的声音，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北焱，别抗拒——”
眼前的白光渐渐散去，凰北焱发现自己竟站在悬崖底。熟悉的梧桐树枝叶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的草木气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皙修长，没有一丝伤痕——这是他全盛时期的模样。
“醒了？”一个慵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凰北焱抬头，看到梧涵舟正倚在梧桐树枝上，手里拿着片叶子，慢悠悠地吹着不成调的曲子。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柔和的侧脸轮廓，眼神里带着点笑意，不像平时那般疏离。
“你怎么在这？”凰北焱脱口而出，随即又觉得不对。他不是在破庙里看照心镜吗？怎么会回到悬崖底？
梧涵舟从树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指尖轻轻拂过他的发梢：“我不在这，该在哪？”他的指尖带着梧桐木特有的温热，触得凰北焱耳根发烫。“你昨天化形耗尽了力气，睡了一天一夜，再不醒，我都要以为你要变成废鸟了。”
凰北焱瞪他：“谁是废鸟！”话虽如此，心里却泛起一阵奇异的暖意。他想起在悬崖底养伤的日子，梧涵舟虽然总爱逗他，却会在他疼得睡不着时，用梧桐叶给他扇风，会在他想吃天庭的琼浆时，不知从哪弄来人间的桂花酿，笨拙地学着调酒。
“对了，”梧涵舟忽然从怀里拿出个东西，递到他面前，“给你的。”那是一串用梧桐籽串成的手链，颗颗，泛着温润的光泽，显然是精心打磨过的。
凰北焱愣了愣：“给我这个做什么？”
“辟邪。”梧涵舟说得理所当然，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将手链戴在他腕上。他的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凰北焱的手腕内侧，带来一阵战栗。“悬崖底阴气重，这个能护着你。”
手链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暖得人心头发颤。凰北焱看着腕上的梧桐籽，又看了看梧涵舟带着笑意的眼睛，忽然觉得，就这样留在悬崖底，好像也不错。没有天庭的纷争，没有龙族的婚约，只有他和梧涵舟，还有这漫天的梧桐叶。
“在想什么？”梧涵舟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凰北焱回过神，脸颊微红，别开脸：“没什么。”他抬手摸了摸腕上的手链，忽然发现梧涵舟的脸色有些苍白。“你怎么了？不舒服？”
梧涵舟的眼神闪了闪，抬手按住心口，轻咳了一声：“没事，老毛病了。”他转过身，望向悬崖上方，声音低了些，“北焱，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凰北焱的心猛地一沉：“离开？去哪？”
“不知道。”梧涵舟的背影在梧桐树下显得有些单薄，“我身上有个古老的契约，每千年就要沉睡一次，这次……可能要睡很久。”他顿了顿，回头看向凰北焱，眼神里带着点他从未见过的脆弱，“你……等我吗？”
凰北焱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厉害。他想起在破庙里，梧涵舟说照心镜能映出人心最深处的恐惧。原来，他最害怕的，是梧涵舟的离开。
“谁要等你！”他嘴硬道，眼眶却有些发热，“你走了正好，本君也能早点回天庭。”话虽如此，脚步却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抓住了梧涵舟的手。他的手很凉，带着一丝颤抖。
梧涵舟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反握住他的手，指尖用力。“撒谎。”他低笑一声，眼底却泛起了红，“凰北焱，你明明就舍不得我。”
凰北焱的心跳得飞快，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着梧涵舟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慵懒笑意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他的身影。他忽然觉得，什么天庭，什么婚约，都不重要了。他只想留在这悬崖底，陪着眼前这个人。
“我……”他刚想说些什么，眼前的景象忽然开始扭曲。梧桐树叶像碎片一样剥落，梧涵舟的身影也渐渐变得透明。
“北焱！”梧涵舟的声音带着焦急，他想抓住凰北焱的手，却抓了个空，“别信……这是幻境——”
眼前的一切瞬间破碎，凰北焱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站在破庙里，照心镜的光晕己经褪去，镜面恢复了古朴的模样。梧涵舟站在他面前，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显然也刚从幻境中挣脱出来。
“你怎么样？”两人同时开口，声音里都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凰北焱看着梧涵舟苍白的脸，想起幻境中他虚弱的模样，心里一紧，上前一步想扶他，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手，别扭地转过身：“本君没事。你呢？脸色这么难看，该不会是被幻境吓着了吧？”
梧涵舟低咳了一声，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声音有些沙哑：“只是有点脱力。照心镜耗心神，看来传言不假。”他避开了凰北焱的问题，目光落在镜面上，眼神复杂，“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凰北焱的耳根红了红，含糊道：“没什么……就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才不会说，自己在幻境里差点就承认舍不得他了。
梧涵舟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只是指尖轻轻拂过镜面，低声道：“我看到了悬崖。你化形成功了，却不肯离开，说要留下来陪我。”
凰北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猛地转头看向他：“你——”
梧涵舟的眼神很亮，带着点笑意，又带着点认真：“原来凤凰大人这么舍不得我。”
“谁舍不得你！”凰北焱炸毛，脸颊却红得像要滴血，“那是幻境！是镜子瞎编的！”
“哦？是吗？”梧涵舟上前一步，逼近他。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凰北焱的是淡淡的凤凰真火的灼热，梧涵舟的是清冷的草木香。“可我听说，照心镜从不作假，映出的都是人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的气息拂在凰北焱的耳畔，带来一阵战栗。凰北焱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下意识想后退，却被梧涵舟伸手按住了后颈。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力道却很轻柔，让他无法动弹。
“北焱，”梧涵舟的声音很低，带着点蛊惑的意味，“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空气仿佛凝固了。凰北焱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响，震得耳膜发疼。他看着梧涵舟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身影，清晰又专注。他想说“没有”，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镜面忽然再次泛起白光，比刚才更加强烈。凰北焱和梧涵舟同时被白光笼罩，身体再次被吸入镜中。
这一次，凰北焱发现自己站在天庭的南天门。云海翻腾，仙乐缥缈，远处的凌霄宝殿金碧辉煌。他身上穿着华丽的凤凰神袍，头戴金冠，正是他出事前的模样。
“北焱！”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凰北焱回头，看到龙沅玟正站在不远处，一身蓝色龙纹长裙，容貌倾城，眼神里却带着点焦急。“你快跟我走！父皇己经下旨，三日后举行婚礼，你不能再任性了！”
“婚礼？”凰北焱皱起眉，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抗拒，“我不会娶你的。”
“你说什么？”龙沅玟的脸色变了，“你是凤凰神君，我是龙族公主，我们的婚约是天帝亲定的，你想抗旨吗？”
“抗旨又如何？”凰北焱的语气冰冷，“我的道侣，只能是我自己选的人。”
“你自己选的人？”龙沅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是说那个悬崖底的妖物？凰北焱，你疯了！他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树妖，怎么配得上你？”
“他不是妖物！”凰北焱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周身的凤凰真火几乎要溢出来，“他是梧涵舟，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轮不到你来置喙！”
“你——”龙沅玟被他的气势逼得后退一步，脸色苍白，“你为了他，连凤凰族的颜面都不要了吗？你可知，龙族己经联合其他部族，要向天帝上奏，说你私通妖物，意图不轨！”
凰北焱的心里一沉。他知道龙族的势力，若是他们联合其他部族上奏，天帝就算想保他，也会有压力。他不能让梧涵舟受到伤害。
“我不会让你们伤害他的。”凰北焱的声音冰冷，周身的气息变得危险，“谁敢动他，我便毁了谁。”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暗了下来。凰北焱抬头，看到无数天兵天将从云层中涌出，为首的是托塔李天王。“奉天帝旨意，捉拿叛神凰北焱！”李天王的声音响彻云霄，“凰北焱，你私通妖物，违抗天命，还不束手就擒！”
凰北焱冷笑一声，周身的凤凰真火熊熊燃烧：“想抓我？凭你们？”
他正要动手，忽然看到人群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梧涵舟一身墨袍，站在天兵天将的包围中，脸色苍白，嘴角却带着点笑意。他看着凰北焱，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温柔。
“北焱，别管我。”梧涵舟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你走，回到天庭去，做你的凤凰神君。”
“我不走！”凰北焱的眼眶瞬间红了，“要走一起走！”
“傻凤凰。”梧涵舟低笑一声，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欣慰，“我本就是无根的树，能陪你走这么一段，己经够了。你是凤凰，属于九天之上，不该被我困在悬崖底。”
他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点青色的光晕，轻轻一弹，那光晕化作一片梧桐叶，飞向凰北焱。“这个你拿着，就当是……留个念想。”
梧桐叶落在凰北焱的手心，带着熟悉的温热。凰北焱看着梧涵舟的身影，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知道梧涵舟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走，自己留下来面对这一切。
“不——”凰北焱嘶吼着，想要冲过去，却被天兵天将拦住。他眼睁睁地看着梧涵舟被天兵天将带走，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云海中。
“梧涵舟——！”凰北焱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前还是破庙的景象，照心镜的光晕己经褪去，梧涵舟正扶着他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担忧。
“北焱，你没事吧？”梧涵舟的声音有些沙哑，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擦去他眼角的泪水，“又做噩梦了？”
凰北焱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的身影，清晰又真实。他猛地抓住梧涵舟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你别走！”
梧涵舟愣了愣，随即反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着他的手背，低声道：“我不走。我在哪，你在哪。”
凰北焱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却还是紧紧抓着梧涵舟的手，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他看着梧涵舟苍白的脸，想起幻境中他被天兵天将带走的场景，心里一阵后怕。
“刚才的幻境……”凰北焱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看到了什么？”
梧涵舟的眼神暗了暗，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看到你回到了天庭，成了万众敬仰的凤凰神君，娶了龙沅玟，忘了我。”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我还在悬崖底，梧桐树叶落了又生，生了又落，可我再也等不到你回来了。”
凰北焱的心猛地一疼，下意识地将梧涵舟拥入怀中。他的动作很笨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不会的。”他埋在梧涵舟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我不会忘的。就算忘了全世界，也不会忘了你。”
梧涵舟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声音带着点颤抖：“凰北焱，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凰北焱的声音很坚定，“我喜欢你。不是幻境里的，是真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破庙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还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梧涵舟的心跳得飞快，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凰北焱的体温，还有他身上淡淡的凤凰真火的气息，温暖得让人心安。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凰北焱的长发，指尖穿过他柔软的发丝，低声道：“傻凤凰……”
凰北焱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头埋得更深。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多荒唐，他是凤凰神君，梧涵舟是来历不明的树神，他们之间隔着天规，隔着种族，隔着太多的阻碍。可他不在乎。从在悬崖底被梧涵舟捡到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己经和这个人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过了很久，凰北焱才抬起头，脸颊微红，眼神却很认真：“刚才的幻境……是不是和龙族的秘术有关？”
梧涵舟的眼神也恢复了清明，他抬手擦了擦凰北焱眼角的泪痕，低声道：“应该是。照心镜能映出人心的弱点，而龙族的迷迭香秘术，正是利用人心的弱点来追踪和攻击。刚才的幻境，恐怕是镜子感应到了你我心中的恐惧，才会引我们入魔。”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镜面上，眼神变得深邃：“而且，我在幻境里看到了一些东西……似乎和你当初被陷害的事有关。”
凰北焱的眼神一凛：“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在你喝的酒里下了药。”梧涵舟的声音低沉，“那个人的手上，戴着一枚蛇形的戒指，和龙族的图腾很像。”
凰北焱的脸色沉了下来。蛇形戒指……他想起当初在天庭盛会时，龙沅玟的父亲，也就是龙王，手上就戴着一枚蛇形戒指。难道……陷害他的人，真的是龙族？
“看来，我们得去一趟昆仑墟了。”梧涵舟的指尖轻轻敲了敲镜面，“老龟说这镜子能解迷迭香之惑，或许昆仑墟里，藏着能证明龙族阴谋的证据。”
凰北焱点头，眼神坚定：“好。我们现在就走。”
梧涵舟看着他急切的样子，低笑一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急什么？照心镜耗了我们不少心神，先回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
凰北焱的耳根又红了，却没有躲开他的触碰。他看着梧涵舟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的身影，清晰又温暖。他忽然觉得，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只要身边有这个人，他就什么都不怕。
两人并肩走出破庙，雨后的天空己经放晴，一道彩虹挂在天边，绚烂夺目。凰北焱看着身边的梧涵舟，忽然开口：“梧涵舟。”
“嗯？”梧涵舟转头看他。
“刚才在幻境里，你给我的那串梧桐籽手链……”凰北焱的脸颊微红，“能不能……真的给我一串？”
梧涵舟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眼底的光芒比天边的彩虹还要亮：“好。等我们从昆仑墟回来，我亲手给你做一串，用最的梧桐籽。”
凰北焱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心里像被灌满了蜜糖，甜得发腻。他抬手摸了摸腕上，仿佛还能感受到幻境中那串手链的温热。
两人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夕阳的光芒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远处的秦淮河畔，画舫灯火渐起，丝竹声隐约传来，温柔而缠绵。
凰北焱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危险重重。龙族的阴谋，上古的秘辛，梧涵舟的劫数……还有很多未知的挑战在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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