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府正厅内,雕梁画柱,灯火辉煌。
曹操拉着刘备的手居于主位,关羽、张飞分坐刘备两侧,身后的文武百官按品级依次落座,甲胄与锦袍交错,倒显出几分宾主尽欢的热闹。
“玄德公,你且瞧瞧我这心腹班底!”
曹操举起酒樽,目光扫过左侧文臣列,语气里满是意气风发。
“这位是荀彧荀文若,掌我军粮草内政,这些年许都能安稳,全赖文若居中调度;”
“旁边这位是郭嘉郭奉孝,奇谋百出,真乃旷世奇才。”
“还有程昱程仲德、贾诩贾文和,皆是能定乾坤的智囊!”
刘备顺着曹操的目光望去,只见荀彧身着青色儒袍,面容清俊,颔首时带着世家子弟的稳重;
郭嘉斜倚案边,手中把玩着酒樽,眼底藏着几分洒脱的锐气;
程昱须眉皆白,却目光如炬;
贾诩则垂着眼帘,手指轻捻胡须,透着几分深藏不露的内敛。
刘备连忙起身拱手,语气诚恳:
“久闻诸位先生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尽皆大汉栋梁。”
曹操又指向右侧,声音愈发洪亮:
“再看我这边武将!”
“夏侯惇夏侯元让,为我冲锋陷阵,独当一面;夏侯渊夏侯妙才,善长途奔袭,人称‘疾行将军’;”
“还有于禁、乐进、徐晃、李典,皆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悍将!”
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相视莞尔一笑。
按照两兄弟的计划,原本是打算带兵出征淮南袁术的,可听说兄长司空要举行皇家狩猎,出征一事也只能暂缓。
【注:曹纯带领虎豹骑出征徐州,夏侯惇没有参加徐州之战,也就不存在被曹性射瞎一只眼的事!】
曹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给刘备满上,话锋一转:
“说起虎豹骑,玄德公怕是最清楚他们的能耐!”
曹操顿了顿,目光扫过厅外,仿佛能看见营中那支精锐铁骑,
“如今虎豹骑己扩至西千,豹骑三千,虎骑一千,皆是从百万军中挑出的‘百人将’!”
“前番徐州一战,子和率豹骑生擒吕布,陈到斩张勋,张辽降高顺,新纳的太史慈更是百步穿杨,三箭命中移动靶心。”
“这等精锐,天下诸侯谁能匹敌?”
此刻的曹纯坐在曹操的下首位置,太史慈则是肃立在曹纯身后。
闻声刘备一脸错愕的抬头看向太史慈,一时间竟有些失语。
太史慈和刘备等兄弟,为了救东海孔融时就己经相识!
想不到现在的太史慈居然转身投入虎豹骑营中!
夏侯惇眉头微蹙,悄悄对身旁的夏侯渊低语:
“兄长这是何苦?刘备不过暂守下邳,犯得着这般炫耀家底?”
夏侯渊也面露不解,轻轻摇了摇头。
于禁、乐进、徐晃等人也互相递着眼色,显然没明白司空为何要对刘备如此“推心置腹”。
唯有郭嘉,依旧把玩着酒樽,眼底却闪过一丝了然。
这一幕,让郭嘉不由得想起去年的旧事。
那时曹操刚接报,父亲曹嵩途经徐州时被乱兵所害,当场便红了眼,拍案下令“血洗徐州”。
大军一路推进,连下五城,徐州百姓哭声遍野,眼看就要踏平彭城。
可就在大军准备渡泗水时,斥候却送来一封书信,落款是“平原令刘备”。
曹操拆开信时,郭嘉就在一旁。
信中言辞恳切,说“明公兴义兵,本为匡扶汉室,今因私怨迁怒百姓,恐失天下人心”,末了还说“备虽不才,愿为说和,劝徐州牧陶谦谢罪,以息明公之怒”。
当时曹操读罢,手指捏着信纸,沉默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帐外众将都等着他下令继续进军,可曹操却突然掷下信纸,沉声道:
“撤兵!”
夏侯惇当时就急了,闯进来质问:
“兄长!父仇未报,为何撤兵?”
曹操却只是摆了摆手,语气异常坚决:
“不必多言,撤兵便是!”
郭嘉当时便猜到,必定是这曹操与刘备有着不为人知的渊源,从而将退兵这个天大的面子,首接送给了刘备!
或许两人是当年逃亡时的旧相识,或许是某件旧事里的“故人”,否则以曹司空的性子,怎会因一封书信就放弃父仇?
只是这缘由,曹操从未对人说起,郭嘉也不便多问。
如今见曹操对刘备这般礼遇,郭嘉心中愈发笃定:
司空哪里是在卖弄武力?
难道是英雄间的惺惺相惜,亦或者是在向刘备示好?
刘备有仁德之名,有关羽、张飞之勇,若能将其拉拢,不仅徐州可安,日后征讨袁绍、袁术,也多了一股助力。
更何况,兄长素来惜才,对刘备这等“天下英雄”,本就多了几分别样的考量。
“玄德公,还有一人,我必得让你见见!”
曹操忽然起身,朝着宴席间的末位招了招手。
“子脩,过来!”
只见一个身着白袍的青年快步走出,约莫二十岁年纪,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与曹操相似的沉稳,却又多了几分温和。
曹操慈爱的眼神看向曹昂,语气里满是骄傲:
“子脩,这位便是你的叔父,玄德公。”
曹昂顿时会意,忙刘备躬身行礼,声音清朗的道:
“曹昂见过叔父。”
初见意气风发的曹昂,刘备心神剧震,忙起身还礼道:
“贤侄多礼了。”
两人礼毕,曹操示意曹昂在自己身边坐下,呵呵笑着向刘备介绍道:
“子脩自幼熟读诗书,又随我行军,不仅聪慧,更兼仁德。”
“前番在许都,见百姓因粮荒挨饿,子脩竟将自己的俸禄捐出去,还亲自带人开仓放粮,深得民心。”
曹昂闻言,连忙谦声道:
“父亲过誉了,为民分忧,本是分内之事。”
刘备看着曹昂,眼中不由得泛起热意。
这青年举止得体,谈吐间透着悲悯之心,竟让他想起年轻时在涿郡立志“匡扶汉室”的自己。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刘备平复了一下心情,温声道:
“公子有如此仁心,将来必成大器!”
“若天下诸侯皆如公子这般,何愁乱世不平,汉室不兴?”
这话发自肺腑,连关羽都微微颔首,张飞也收起了平日的粗犷,对着曹昂露出赞许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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