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里飘着青菜叶的清香。楚晚蹲在社区后的菜地里，指尖轻轻拂过刚冒头的嫩苗——这是林晓带着女人们用腐熟的厨余堆肥种出的第一批青菜。晓晓踮着脚，用小铁铲给菜苗浇水，布娃娃被她挂在锄头柄上，随着动作一晃一晃。
“楚老师！”晓晓突然喊了一声，小脸涨得通红，“菜…菜苗被虫咬了！”
楚晚凑过去。菜叶上果然爬着几只青灰色的菜青虫，正啃噬着嫩茎。她刚要伸手去捉，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碰，这是‘净化型’害虫。”
陈默拄着拐杖站在田埂上，腿上的绷带己经拆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他手里攥着半本母亲笔记的复印件——那是楚晚昨晚整理出来的，专门给社区技术人员看的。
“妈在笔记里提过，‘星核’溶液能抑制这类害虫，但浓度太高会伤苗。”他推了推眼镜，“我稀释了溶液，等会喷点试试。”
“好。”楚晚应了一声，转身去拿喷雾器。阿秀抱着药箱跟过来，里面装着刚配好的“星核”稀释液：“我加了点薄荷叶，虫子讨厌这味儿。
喷雾器的金属喷头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楚晚对准菜苗，轻轻按下开关。细密的水雾裹着淡蓝色液体落下，菜青虫立刻蜷缩着掉在地上，翻着白肚皮不动了。晓晓拍着手跳起来：“虫子死了！菜苗得救了！”
“慢着。”陈默突然皱眉，“看那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楚晚看见菜地边缘的土埂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虫。它们的壳上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触须上还挂着半片菜叶——和菜青虫不同，这些甲虫的口器更锋利，正啃噬着菜苗的根须。
“这是…‘钢铁虫’？”阿秀的声音发颤，“我在废墟里见过，它们连金属都能啃穿！”
楚晚的心沉了下去。母亲笔记里确实提到过这种变异生物，是“净化者”能量泄露后，土壤里的微生物变异而成的。它们的外壳能抵御普通攻击，还会释放腐蚀性液体，专门破坏植物的根系。
“得用‘星核’原液。”陈默翻出笔记，“但原液浓度太高，首接喷会烧死菜苗。”他摸出吊坠，“妈说过，吊坠能中和毒素。”
楚晚接过吊坠，幽蓝光芒在掌心流转。她将吊坠贴近喷雾器喷头，金属表面的纹路与喷雾器的喷嘴完美契合——这是母亲设计的“适配器”。
“试试。”她轻声说。
幽蓝光芒顺着喷嘴渗入喷雾器，原液的颜色从淡蓝变成了深紫。楚晚对准钢铁虫密集的区域，按下开关。紫色的液体呈雾状喷洒，落在甲虫壳上，立刻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甲虫们疯狂扭动，外壳逐渐剥落，露出里面柔软的虫肉，很快便化作一滩黑水。
“成功了！”晓晓欢呼着跑过来，“楚老师，它们死啦！”
楚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阳光透过菜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望着这片新生的菜地，突然想起母亲日志里的那句话：“红枫的根须，要扎进最贫瘠的土壤里，才能长出最坚韧的枝桠。”
下午两点，社区中心的临时会议室里挤满了人。老金举着焊枪，正在演示如何用废墟里的钢筋加固围墙：“这面墙要砌三层，每层间隔二十厘米，中间填碎石。这样就算丧尸撞过来，也能撑住半小时。”
“可我们没有水泥。”大奎皱眉，“剩下的水泥都用来浇地基了。”
“用‘星核’溶液代替。”陈默推了推眼镜，“笔记里说，溶液凝固后强度是水泥的三倍。”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楚晚。她摸出吊坠，幽蓝光芒在掌心流转：“试试吧。”
施工队立刻行动起来。老金用钢筋搭好框架，阿秀带着女人们将“星核”溶液倒入模具，大奎和几个男人则负责搬运碎石填充缝隙。楚晚站在围墙边，看着溶液逐渐凝固——深紫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像流动的星河。
“快看！”小豆子突然指着围墙顶端，“有东西！”
众人抬头。一只体型硕大的丧尸正扒着围墙，腐烂的脸颊贴在“星核”混凝土上，指甲刮得墙面“咔咔”作响。它的脖颈处还挂着半片红叶——是昨天在废墟里发现的“净化者”残骸。
“是‘进化型’丧尸！”陈默大喊，“它们的皮肤能抵抗普通攻击，快用火焰喷射器！”
阿秀立刻抄起燃烧瓶，对准丧尸扔过去。火焰裹着“星核”溶液的气味，瞬间笼罩丧尸全身。丧尸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开始融化，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骼。
“有效！”大奎兴奋地喊，“溶液能腐蚀它们的皮肤！”
楚晚却皱起了眉。她注意到，丧尸被腐蚀的部位，正渗出黑色的黏液——和“净化者”泄露时的黏液一模一样。
“小心！”她大喊，“黏液会污染土壤！”
话音未落，黑色黏液顺着围墙流到地面，立刻腐蚀出一个个小坑。老金眼疾手快，用铲子将黏液铲走，可还是有几滴渗进了菜地边缘的泥土里。
“完了。”阿秀的声音发颤，“菜苗刚长出来，要是被污染…”
楚晚蹲下来，用指尖蘸了点黏液。幽蓝光芒从吊坠里渗出，瞬间将黏液包裹成一颗小球。她将小球埋进菜地边缘的土里，又倒了些“星核”溶液覆盖上去。
“妈说过，‘星核’能净化一切。”她轻声说，“给我三天时间，这些黏液会被分解。”
傍晚时分，红枫社区的临时广场上亮起了蜡烛。晓晓坐在小豆子腿上，举着刚画好的画：“楚老师，这是红枫，它的根须在地下，星星在天上。”
画纸上的红枫枝繁叶茂，树根深深扎进泥土，树梢上挂着一颗闪着光的星星。楚晚接过画，发现画纸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谢谢楚老师，红枫会保护我们。”
是晓晓的字迹。
楚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远处，陈默拄着拐杖站在围墙边，望着新砌好的“星核”混凝土墙——在月光下，墙面泛着深紫色的光泽，像凝固的星河。
“楚姐。”林晓拎着菜篮走过来，“晓晓说…她想给围墙捐朵花。”她从篮子里掏出一株野菊，花瓣上还沾着晨露，“是在河边摘的，开着可好了。”
楚晚接过野菊，别在围墙的缝隙里。风一吹，花瓣轻轻摇晃，在烛光里投下一片淡黄的光影。
“明天早上，我们一起种。”她对晓晓说。
晓晓用力点头，发梢的蝴蝶结跟着晃了晃。
夜渐深，楚晚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鼾声。她摸出胸前的吊坠，幽蓝的光芒在黑暗中微微闪烁。
“妈。”她轻声呢喃，“红枫的根须，扎得更深了。”
帐篷外，月光洒在废墟上，也洒在那棵被洪水冲歪的枫树上。树干上的半片红叶，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像一滴凝固的血，也像一抹希望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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