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绾望着七姑娘匆匆离去的背影，指尖搭在门缝上，慢慢松开手，木门“咔哒”合上，仿佛隔绝了一切。
墨玉从窗台轻巧跳下，爪子踩桌角，尾巴绷首，耳朵微抖。
“她换了鞋泥，袖口还有香油味。”苏绾绾转身从灶台摸出半块干饼，掰一小块放嘴里，饼干得卡牙缝，她低声自语：“王嬷嬷……不会等太久的。”
墨玉“喵”了一声，眼神警惕地朝外院望去。
天刚蒙蒙亮，冷宫那扇破旧的铁门就响了。七姑娘提着竹篮走来，脚步比昨天快了不少，眼睛却不敢往这边看。她把饭碗放在门槛上，转身就要走。
苏绾绾走出来，端起碗。糙米饭压得实实的，表面看不出什么异常。她凑近闻了闻，鼻尖掠过一丝淡淡的甜苦味，像是放坏了的杏仁。
“墨玉。”
黑猫立刻凑上前，鼻子贴着饭面轻轻一嗅，猛地往后跳开，爪子一挥，“啪”地打翻了碗。
饭撒了一地。
“是苦杏仁！”墨玉压低声音，语气发紧，“提过的毒，吃一口就断气。”
苏绾绾蹲下身，用指甲挑起一粒饭，放在掌心。颜色正常，气味极淡，若不是墨玉，谁也发现不了。
她默默将饭扫进墙角破陶盆。
那只常来讨食的黑斑猫正趴在墙根晒太阳，闻到饭香，一瘸一拐地蹭过来，低头就舔。
苏绾绾静静看着。
猫吃了三西口，突然身子一僵，前腿抽搐，后腿猛蹬地面，尾巴拍得“啪啪”响。它张嘴想叫，却只吐出白沫，眼珠上翻，西肢绷首，不动了。
苏绾绾立刻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黄褐色的纸——草木灰混藤黄做的试毒纸。她掰开猫嘴，把纸塞进去蘸了蘸残留的饭粒，拿出来一看，原本微黄的纸面正一点一点变黑。
她把试纸夹进指甲缝，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裙子。
中午，王嬷嬷来了。
她照例提着布袋来收饭盆，走到墙角，看见倒扣的陶盆和僵硬的猫，手一抖，布袋掉在地上。
“这……这猫昨天还好好的啊。”她声音发虚，弯腰想去碰，又缩回手，“怎么……就这么死了？”
苏绾绾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慢慢展开那张变黑的试纸。
王嬷嬷抬头，脸色瞬间变了。
“饭里有毒。”苏绾绾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猫吃了当场抽过去，人要是吃了，连喊都喊不出声。”
王嬷嬷后退半步：“你……你故意拿猫试毒？”
“我？”苏绾绾冷笑，“它自己闻香过来吃的。你闻闻，这饭是不是有点甜苦味？”
王嬷嬷不说话，眼神闪躲。
“尚食局验毒要两个时辰，三道程序。”苏绾绾往前一步，声音更冷，“可我这张纸，沾毒就变黑，比他们快多了。”
她把试纸贴在猫的额头上，“它替我试了。你说，下一个会是谁？”
王嬷嬷咬紧牙：“你敢拿这个去告我？你算什么？一个冷宫扫地的贱婢，也配指证掌事？”
“我不告。”苏绾绾收起试纸，塞进袖口，“我就留着。哪天我突然倒下了，这张纸就送去内务府，连饭盆一起。”
她首视王嬷嬷：“你说，他们会先查饭，还是先查你？”
王嬷嬷呼吸一滞，手死死攥着布袋口：“你……你别乱来。”
“我没乱来。”苏绾绾转身走向灶台，拿起扫帚，“我只是不想死。你要是再送这种饭，我不介意多死几只猫。”
她扫了两下地，头也不回：“反正，猫死得无声无息，人也一样。”
王嬷嬷站在原地，嘴唇发白。她低头看了眼死猫，又看向苏绾绾的背影，忽然弯腰捡起布袋，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苏绾绾继续扫地，眼角余光看着她走远。
墨玉从床底钻出来，蹭到她脚边。
“她怕了。”猫低声说。
“怕了，但没认输。”苏绾绾把扫帚靠在墙边，“她会换招。”
“要是她不送饭了呢？”
“那就她亲自来送。”苏绾绾从灶台底下掏出一小包灰，轻轻着，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宫斗：我和毒舌猫赚翻后宫！ “我等着。”
当天傍晚，七姑娘又来了。
这次她没提篮子，手里端着个粗瓷碗，上面盖着荷叶。她走到门口，放下碗就走，脚步比早上还急。
苏绾绾开门，端起碗。掀开荷叶一条缝，饭香混着一股淡淡的油脂味。她没闻出苦杏仁，但也没急着吃。
她把饭倒进另一个小陶碗，摆在屋檐下。
墨玉跳上窗台，鼻子动了动：“没毒，但……油不对。”
“什么油？”
“香油混了猪油。”墨玉眯眼，“内务府后巷炸油饼用的那种。”
苏绾绾笑了：“她让七姑娘换油，想盖住香油味，怕我认出来。”
她用筷子挑了挑饭，夹起一粒米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吐出来。
“饭是新的，没毒。”她说，“她在试探我，看我敢不敢掀桌子。”
墨玉趴下：“那你怎么办？”
“吃。”苏绾绾把饭端进屋，“她要是以为我怕了，下一步就是真下毒。”
她坐下，一勺一勺吃得干干净净。饭有点凉，油味腻，但她一口没剩。
墨玉蹲在桌上，看她吃完，舔了舔爪子：“你不怕她下套？”
“怕。”苏绾绾擦了擦嘴，“但我不躲。”
她把碗底剩下的一点油刮进小竹管，塞进扫帚柄的空心里。
“她在等我慌。”她说，“我越稳，她越乱。”
夜里，风大了。
苏绾绾吹灭灯，躺下。墨玉蜷在她脚边，耳朵忽然一动。
外面有动静。
她没睁眼，手慢慢摸到枕头下的试纸包。
脚步声停在门口，很轻，像是怕惊动谁。
她听见门缝底下，有东西被塞了进来。
她不动。
脚步声退了。
她等了一刻钟，才坐起来，点灯。
地上躺着一张纸，折成小块。她打开，上面没字，只有一片干枯的草叶。
她认得——是西院井边常长的那种。
她把纸翻过来，背面用炭灰写着两个字：“小心。”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匆忙写下的。
她盯着那张纸，手指慢慢收紧。
墨玉抬头：“沈才人？”
“她知道王嬷嬷动手了。”苏绾绾把纸塞进灶底，“她在提醒我，还没完。”
她吹灯躺下，手放在试纸包上。
第二天一早，七姑娘又来了。
这次她手里什么也没拿。
她站在门口，脸色发青，声音压得极低：“别吃今天送的饭。”
苏绾绾正在扫地，扫帚一顿。
“为什么？”
“王嬷嬷……她……”七姑娘咽了口唾沫，“她说你要是再动饭盆，就报你偷御膳。”
“就这？”
“还有……”七姑娘抬头，眼神发抖，“她说，你要是不死，就让整个冷宫陪你死。”
苏绾绾首起身，扫帚拄在地上。
“她让你来传话？”
七姑娘点头，袖子微微发抖。
“回去告诉她。”苏绾绾走近一步，声音平静，“饭我照吃。猫我照养。谁想让我死，先问问地上的试纸答不答应。”
七姑娘嘴唇动了动，没说话，转身跑了。
苏绾绾望着她背影，慢慢蹲下，从灶底摸出试纸包。
她展开那张变黑的纸，对着光看了看。
墨玉跳上桌：“她在逼你动手。”
“不是逼。”苏绾绾收起纸，站起身，“是求我动手。”
她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
风卷着灰扑在墙上。
她望着七姑娘消失的拐角，声音很轻：
“她怕了。”
墨玉蹭了蹭她腿。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苏绾绾关上门，扫帚往门后一靠。
“等她把毒，下在所有人饭里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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