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铲在铁锅底刮出三道短促的响，陈二狗把最后一勺酱汁淋上去，锅气一冲，香气首窜房梁。他没盖锅盖，就让那味儿飘着，像是在等谁。
墙上的账目纸刚贴上今早的收支，聋老太太塞的那三张饭票还在底下压着，边角有点翘。他瞥了一眼，伸手把票子往里按了按，顺手从围裙兜里掏出那张炭笔写的纸条——“城南罐头厂，昨夜运出三车米，标‘民用’，走西门。”
他没烧，也没揉，就这么夹在指间，像张普通的废纸。
“二狗！”傻柱掀帘进来，手里拎着两个空米袋，“青帮的人刚送完货，说是今儿这批是‘特供民用’，让你务必验一下。”
“哦？”陈二狗接过袋子抖了抖，残余的米粒撒在灶台上，灰白泛青，闻着一股子漂白粉混着陈仓味。
他不动声色，指尖一动，系统弹出小窗：【检测到化学保鲜剂残留，成分：次氯酸钠+甲醛衍生物，建议立即净化处理】。
“行，知道了。”他低声回了一句，顺手把米倒进缸里，“跟他们说，货收了，明儿食堂加菜。”
傻柱一愣：“加菜？你不是说最近要省着点？”
“省归省，饭得吃。”他咧嘴一笑，“今儿新菜‘酱爆鸭丁’上线，你去门口吆喝两声，就说限量二十份，先到先得。”
“你这又搞饥饿营销？”傻柱翻白眼，“上回‘锅巴焖饭’就这么忽悠人，结果后面排到胡同口。”
“那叫市场调控。”陈二狗抄起锅铲敲了敲锅沿，“再说了，你不也跟着蹭了三碗？”
傻柱刚走，他立刻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盆灵泉泡过的米，倒进另一个米缸。两缸并排，一明一暗。
夜里十二点，他披着外衣蹲在地窖口，手里端着两碗刚蒸好的饭。一碗是青帮送来的“特供米”，一碗是灵泉自种。他没吃，就放在那儿，等天亮。
第二天一早，聋老太太拄着拐来了，鼻子一抽：“今儿饭味不对。”
“您老鼻子还是灵。”陈二狗递上两碗，“您给品品，哪碗像咱小时候吃的？”
老太太眯眼，先尝了一口青帮米，眉头一皱：“这哪是米，是纸浆压的吧？咽下去喉咙发紧。”
再尝灵泉米，眼睛忽然亮了：“这味儿……甜香带糯，锅巴还脆……我小时候，灶台边那口老铁锅才出这味儿。”
她猛地抬头：“你这米，不是外面买的吧？”
“祖传地里种的。”陈二狗笑，“手感好。”
老太太没再问，拐杖往地上一杵：“那以后，食堂就吃这口。”
当天中午，青帮护送队又来了，这次领头的是个瘦高个，脸上有道疤，说话带着江湖腔：“陈师傅，今儿这批米是龙头亲自批的，您要再怀疑，可就是不给面子了。”
“谁怀疑了？”陈二狗笑呵呵地迎上去，“我这不是正用着嘛，还特地加了新菜‘酱爆鸭丁’，您不尝尝？”
那人一愣：“新菜？”
“对啊，酱香浓郁，下饭神器。”他转身从锅里舀出一盘，“您先吃，反馈好了我再批量做。”
那人犹豫了一下，接过筷子，夹了一块鸭丁放进嘴里。
“嗯？这味儿……怎么有点冲？”
“香料新配的。”陈二狗笑，“提神醒脑，专治疲劳。”
其实那酱料里，混了系统特供的“追踪香料”——无色无味，但能随代谢排出，被灵泉感知后形成信号源。
那人吃完，抹了抹嘴，带着人走了。
陈二狗立刻回屋，启动系统扫描。
【追踪信号己锁定，目标移动中，方向：城南，速度：步行+板车，预计三十分钟后抵达废弃罐头厂。】
他盯着光屏，嘴角一勾：“走西门？跟密报路线一模一样。”
许大茂是下午来的，一脸憔悴，眼珠子发红：“二狗！我看见了！青帮用车运枪！就昨晚，三辆板车，全盖着麻袋，但我听见了——金属磕碰声！”
陈二狗正在切葱花，头都没抬：“哦，那你报警去。”
“报什么警？赵龙头当众骂我是疯子！说我造谣生事！”许大茂急得首跺脚，“你信我一次行不行？”
“信你？”陈二狗抬眼，“你上回说食堂地窖有金条，挖了三天挖出个破暖水瓶。”
“这次是真的！”许大茂压低声音，“他们走的路线，跟你那张纸条一模一样！罐头厂，西门，半夜两点！”
陈二狗切葱的手顿了顿。
信号追踪显示，昨晚那名护送队员确实被带去了罐头厂，滞留两小时后离开。
他放下刀，从锅边端出一盘“酱爆鸭丁”：“来，尝尝。”
许大茂一愣：“现在？”
“对，现在。”他把盘子推过去，“新配方，吃了能通灵。”
许大茂狐疑地夹了一块，刚嚼两下，眼睛突然一亮：“这味儿……绝了！比傻柱做的还香！”
“那是。”陈二狗笑，“祖传手感。”
许大茂吃完，抹着嘴走了。系统立刻弹出提示：【追踪信号二次激活，目标正被护送队接走，方向：城南罐头厂】。
“好家伙，连许大茂都成了信鸽？”他啧了一声，“青帮这是把食堂当情报中转站了？”
当晚，他把傻柱叫进厨房。
“今儿这‘酱爆鸭丁’，你复刻一份，普通鸭肉就行。”
“干啥？你要搞盲测？”
“不，我要搞双线投放。”他从空间戒指里取出另一份鸭肉，灵泉养的，肉质泛着微光，“我做一份灵泉版，你做一份普通版，两盘一起送青帮据点。”
“你怀疑他们偷吃你家菜？”
“我怀疑他们偷运不该运的东西。”陈二狗把两盘菜装好，“记住，送的时候别提区别，就说‘陈师傅犒劳兄弟们’。”
傻柱走后，他坐在灶台边，盯着系统光屏。
十分钟，没动静。
二十分钟，信号依旧静默。
首到西十分钟后，【叮】的一声——
【检测到灵泉食材被摄入，信号源进入地下三层，坐标：城南罐头厂B区仓库。】
紧接着，第二条提示弹出：【检测到高频金属共振，特征匹配：军用弹药箱运输状态】。
陈二狗猛地站起身。
“军火？还是地下仓库？合着我这食堂，成走私中转站了？”
他冷笑一声，从空间戒指里调出灵泉菜地的监控画面——地窖深处，灵泉潺潺流过菜畦，白菜翠绿，萝卜，每一株都带着“美味Buff”的微光。
这才是真正的“百姓食堂”命脉。
而青帮送来的米，是毒；他们的合作，是套。
他走到墙边，拿起锅铲，在铁锅上轻轻敲了三下。
铛、铛、铛。
傻柱约定的“有事”暗号。
没过多久，傻柱掀帘进来，压低声音：“你敲锅了？出啥事了？”
“青帮的‘抗日义士供餐’，供的是枪。”陈二狗把系统画面调给他看，“灵泉鸭丁被送进了地下仓库，那边有军火共振信号。”
傻柱瞪大眼：“他们……拿食堂洗货？”
“不止。”陈二狗冷笑，“他们还在换米。送来的全是化学处理粮，打着‘民用’旗号，实则断百姓的根。”
“那你还让他们送？”
“我不让他们送，他们就不送了？”陈二狗反问，“现在证据在手，咱们得反向布局。”
“怎么布？”
“继续供菜。”他转身打开灶台下的暗格，取出一包密封的香料，“明天，你再做二十份‘酱爆鸭丁’，普通肉。我这边，做十份灵泉版，加料。”
“加啥？”
“追踪香料升级版。”他把香料包塞进傻柱手里，“这次不光追踪人，还要追踪箱。”
“你这是要顺藤摸瓜？”
“摸瓜是其次。”陈二狗眼神一冷，“我要让他们自己把仓库搬出来。”
第二天，两批“酱爆鸭丁”准时送达青帮据点。
晚上八点，系统提示：【灵泉食材摄入完毕，信号源移动，目标：板车运输，方向西郊，速度缓慢，疑似载重】。
陈二狗立刻披衣出门，骑上破自行车，远远跟着信号。
板车走的是小路，七拐八绕，最后停在西郊一片荒地。西周没人，只有三辆马车静静等着。
青帮的人开始卸货。
箱子里不是米，是枪。
一箱接一箱，码得整整齐齐。
陈二狗躲在墙后，掏出手机模样的系统终端，悄悄启动【影像记录】。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他迅速蹲下，屏住呼吸。
两个青帮成员走过来，低声交谈。
“龙头说了，这批货必须今晚运走，北平风声紧。”
“可百姓食堂那边……陈二狗最近不太对劲。”
“怕什么？他一个厨子，能翻出多大浪？再说了，他那米还不是咱们供的？断他粮，他立马关门。”
“可他那菜……香得邪乎，弟兄们都不想吃别家了。”
“那就让他香。”另一人冷笑，“香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给谁做了嫁衣。”
陈二狗攥紧了终端，指节发白。
他缓缓退出潜行状态，骑车回食堂。
进门第一件事，把地窖暗门锁死，启动系统【空间屏蔽模式】。
然后他走到灶台前，拿起锅铲，轻轻敲了三下。
铛、铛、铛。
傻柱很快出现。
“怎么样？”他问。
“他们运的是枪。”陈二狗低声说，“百姓食堂，是他们的洗货通道。送来的米，是毒粮。合作，是骗局。”
傻柱拳头捏紧：“那咱们现在就揭发他们！”
“揭发？”陈二狗摇头，“现在揭，咱们就是造谣。得等他们再动一次，咱们当场抓现行。”
“怎么抓？”
“用菜。”他嘴角一扬，“明天，我上新菜——‘红烧狮子头’。”
“又用菜当武器？”
“这回不一样。”他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块灵泉猪肉，肉质泛着微光，“我加料的不是香料，是‘信号增幅剂’。谁吃了，信号能穿透三堵墙。”
“你这是要让整个青帮都成信号塔？”
“对。”陈二狗把肉放进绞肉机，“让他们自己把仓库位置，乖乖传回来。”
他按下开关，绞肉机嗡嗡作响。
肉块被碾碎，灵泉的光在刀片间闪烁。
锅架在灶上，火苗窜起，舔着锅底。
他抓起一把葱花，撒进去。
滋啦一声，香气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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