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块钱”这三个字，像三根冰冷的钉子，狠狠楔入了秦淮茹的心口，让她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九块钱啊！
她一个月累死累活，刨去伙食费和各种开销，能攒下两三块钱就谢天谢地了。这九块钱，几乎是她小半年的积蓄！更何况，家里还有个好吃懒做的婆婆和三个张嘴等吃的孩子，哪哪都要钱。
贾张氏一听要赔九块钱，像是被抽了筋的癞皮狗，瘫在地上连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翻着白眼，嘴里无意识地念叨：“没了…全没了…要饿死了…”
易中海嘴唇动了动，看着秦淮茹那摇摇欲坠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敢再开口。他知道，自己今天但凡再说一句偏袒的话，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甚至可能被林小凡再次扣上“包庇纵容”的帽子。他只能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傻柱心里堵得难受。九块钱，对他来说不算巨款，他有时候帮人做席面，一次也能赚个几块钱外快。他看着秦淮茹绝望无助的样子，一股豪气冲上来，差点就想说“这钱我替秦姐出了！”
但话到嘴边，他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想起了昨天林小凡放的那些“心声”，虽然模糊，却让他心里膈应；想起了刚才棒梗偷鸡时那熟练的动作；再想起自己平时带回来的饭盒，似乎也确实大多进了贾家人的肚子……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感让他闭上了嘴。他只是个厨子，又不是贾家的爹，凭什么次次都他掏钱？
而且，这次是林小凡主持的“公道”，他要是站出来替贾家赔钱，那不是明着跟林小凡对着干吗？傻柱混不吝，但不傻，他知道现在院里风向变了。
阎埠贵可不管贾家难不难受，他听到林小凡最后通牒般的话，又看到没人再反对，底气立刻足了，叉着腰催促：“秦淮茹！听见没有？九块钱！赶紧拿来！要不然，咱们就请街道办王主任来评评理！或者按小凡说的，报派出所！”
报派出所！这三个字再次刺痛了贾家人的神经。
秦淮茹身体一颤，眼泪流得更凶了，但不是之前那种博取同情的哭泣，而是真正绝望和屈辱的泪水。她知道，这钱不赔是不行了。为了棒梗，为了这个家不能再雪上加霜，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我…我赔…”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她自己。
她艰难地站起身，踉跄着走向屋里。贾张氏想拉住她，被她用力甩开了。这个时候，任何阻拦都是在把她和这个家往绝路上推。
秦淮茹走进里屋，翻箱倒柜。柜子最底下，有一个小小的铁皮盒子，里面装着这个家所有的积蓄。她颤抖着手打开，里面零零散散有一些毛票和分币，最大面额的就是几张一块和两块的。
她仔细地数了又数，一共才七块三毛五分钱。
还差一块六毛五。
她的心沉到了谷底。这点钱，还是她省吃俭用，甚至偶尔……从傻柱那里多哭诉一点，才慢慢攒下来的。
她咬着嘴唇，目光在屋里搜索，最终落在了窗台上一个搪瓷缸子里。那里面放着贾张氏平时纳鞋底攒下的一些零钱，说是她的“养老本”，谁都不许动。
秦淮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过去，将里面的钱全都倒了出来。大多是几分几毛的，数了数，一共两块一毛钱。
够了。
但动了贾张氏的养老本……
秦淮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将所有的钱归拢到一起，凑足了九块钱，甚至还有几毛钱的富余。她拿着这沓沉甸甸、沾着一家人口粮和希望的零钱，一步一步地挪出屋子。
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手上那沓钱上。
贾张氏看到她竟然动了自己的养老本，眼睛猛地瞪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秦淮茹！你敢动我的钱！那是我的棺材本啊！我跟你拼了！”
她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扑打秦淮茹，却被旁边的邻居七手八脚地拦住了。
“贾家嫂子，消停点吧！”
“赔了钱这事就了了！”
“再闹真报派出所了！”
邻居们的劝告带着一丝不耐烦和鄙夷。事情到了这一步，没人再同情胡搅蛮缠的贾家。
秦淮茹对身后的咒骂和撕打充耳不闻，她走到阎埠贵面前，低着头，伸出颤抖的手，将那一沓厚厚的、皱巴巴的零钱递了过去。
“三大爷……九块钱……您数数……”她的声音低若蚊蚋，充满了屈辱。
阎埠贵可不管钱零不零，一把抓过来，手指沾着唾沫，飞快地清点起来。一张张毛票，一枚枚分币，他数得极其认真，脸上甚至忍不住露出一丝赚到了的笑容。
【妈的，看阎老西数钱的样子真膈应！】
【虽然贾家活该，但这样看着也挺难受的。】
【主要是秦淮茹这女人太会演，容易让人心软。】
【呸！楼上的醒醒！她是偷鸡贼的妈！是吸血鬼！】
【主播干得漂亮！就要让她们肉疼！】
“嗯，正好九块！”阎埠贵数完钱，心满意足地揣进兜里，还不忘对林小凡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小凡同志，公道！真是公道！”
然后他瞥了一眼地上如泥的贾张氏和失魂落魄的秦淮茹，哼了一声：“这次就算了！以后管好你们家孩子！再有下次，绝不止赔钱这么简单！”说完，背着手，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屋了，仿佛那只鸡丢得值了。
易中海看着这一幕，重重叹了口气，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也无颜再待下去，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傻柱心情复杂地看了秦淮茹一眼，最终也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看热闹的邻居们见事情了结，也纷纷议论着散去，看向贾家的目光大多带着鄙夷和疏远。
转眼间，院子里就剩下林小凡，以及贾家婆媳。
贾张氏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仿佛被抽走了魂。秦淮茹站在原地，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那九块钱，几乎抽干了这个家的元气，也抽走了她所有的伪装和力气。
林小凡冷漠地看了她们最后一眼，没有任何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今日果，昨日因。
他转身，准备回屋。经此一役，他在院里的地位将截然不同，而贾家，算是彻底被他踩了下去，经济和精神都遭到了重创。
首播间的弹幕还在热议刚才的赔偿大戏，情绪能量收获提示不断。
但林小凡知道，以禽兽们的秉性，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
屈辱和怨恨的种子己经深种，只会酝酿出更恶毒的报复。
他倒是有些期待，她们下次，会使出什么招数。
而他的系统，早己饥渴难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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