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倾城将木片收入袖中,指尖抚过残缺的云纹玉,抬眼望向书房外渐暗的天色。她袖子一甩,将云纹玉贴肉藏进胸口。
刚拐过影壁,春桃小跑着迎上来,手里捧个青瓷碗,盖着块素布。
“姑娘,厨房送的晚饭。”她压着嗓子,“周嬷嬷亲自盯着灶上炖的,说是……特意给你添了补汤。”
她面上不露声色,悄悄蘸了点汤汁尝了尝,立马觉得又涩又麻。
她立马盖上碗,塞回春桃手里。
“原样送回去。”她说,“就说我没胃口,留着明早热了喝。”
春桃愣住:“可……周嬷嬷在灶房等着回话呢。”
“那就让她等。”
她指尖捏着簪子,在碗沿快速一蹭,瓷管便吸进几滴汤,随后她迅速将簪子插回发髻。
春桃点头跑了。柳倾城站着没动,盯着那碗饭被端走的背影,首到拐进回廊。
一刻钟后,她绕到赵氏院后的小角门。门缝里飘出燕窝的甜香——那是赵氏宠妾每日申时雷打不动的滋补汤。守门的婆子蹲在檐下嗑瓜子,听见脚步抬头,见是她,懒洋洋问:“有事?”
“送药。”她扬了扬手中药包,“老夫人说风大,各院熏艾驱寒。”
婆子摆摆手。她穿过抄手游廊,熟门熟路摸到西厢暖阁外。窗纸映着人影,正歪在榻上慢悠悠喝汤。她等了一会儿,听见碗搁回案上的轻响,才一闪身进去。
暖阁没人看守,桌上空碗还冒着热气。她从袖中取出空碗,盛满燕窝汤,再将簪管毒汤滴入半勺,搅匀后对调。
做完这些,她顺手拨了拨炭盆,火苗“噼啪”跳了一下。她转身出门,脚步极轻。
申时三刻,赵氏院里炸了锅。
尖叫从西厢冲出来,接着是赵氏吼:“太医!快请太医!”
柳倾城正在屋里缝衣,听见动静抬了头。春桃慌慌张张撞进来:“姑娘,小妾喝了燕窝吐血了,说是……中毒了!”
“哦。”她手里的针线没停,“查出什么毒没?”
“砒霜!老夫人派人传话,让赵氏带人去正堂候着。”
柳倾城放下针线,取下银簪,对着光看了看。她起身理了理衣裙,往正堂走。
正堂灯火通明。赵氏披着外袍站在下首,脸色发白。那宠妾躺在软榻上,唇发青,嘴角淌黑血。太医跪在地上,手里举着银针,针尖乌黑发亮。
傅老夫人坐在主位,眉头拧死。
“砒霜入体,毒猛。”太医声音打颤,“要不是发现得早,怕是……撑不过半个时辰。”
“谁下的?”老夫人目光扫向赵氏,“你院子里的事,怎么出这种岔子?”
赵氏咬牙:“有人栽赃!我待她一向宽厚,连燕窝都让她天天喝,谁要害她?”
“那你倒是说,是谁?”老夫人冷冷盯着她。
赵氏猛地扭头冲门口吼:“是不是她?”
众人回头。柳倾城站在门边,手里还捏着那根银簪。
“你前脚退饭,后脚就有人中毒。”赵氏嗓门拔高,“不是你干的,谁信?”
柳倾城没动。她慢慢上前,把银簪递到太医面前。
“你验的是燕窝。”她说,“我这簪子,沾的是我那碗汤。你再验一次。”
太医一怔,接过簪子泡进水碗,滴药水。片刻,水面泛起墨绿泡沫。
“这……也是砒霜。”他声音发虚。
堂内炸了。
赵氏脸色变了:“你——你竟敢留证?”
“我为何不敢?”柳倾城看着她,“饭是周嬷嬷亲手送的,汤是灶上现熬的。我要真下毒,何必用自己的碗?又何必留这根簪子?”
她转向太医:“你再看看,这两处毒,配法一样吗?”
太医迅速将两样汤汁滴在试纸上,火光下一照,两者颜色纹路几乎相同。
“回老夫人……”他额上冒汗,“毒性来源,应是同一批砒霜。”
老夫人眼神骤冷,茶盏重重磕在案上:“李郡王府流出的毒方?来人,去把世子妃屋里所有药材都查一遍!”
赵氏猛地后退,袖子扫翻了茶盏。
“你胡说!”她尖叫,“我根本不知道!作者“粘人小番茄”推荐阅读《丫鬟重生:逆袭成为世子他嫡母!》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肯定是厨房勾结外人——”
“厨房?”柳倾城打断,“那砒霜,是从库房失窃的‘断肠散’里提的纯粉吧?听说这方子,早年是从李郡王府流出的旧药谱,因毒太烈,被官府封了。”
话落,赵氏瞳孔一缩,嘴唇开始抖。
老夫人缓缓起身,盯着她看了许久。
“你屋里的人中毒,你第一反应不是救人,而是甩锅?”她声音冰冷,“你当这府里,没人长眼睛?”
“祖母明鉴!”赵氏“扑通”跪下,“孙媳绝无此心!定是有人设局——”
“够了。”老夫人抬手,“你身为世子妃,管着内宅,竟让毒物进膳食。不管是不是你干的,失察之罪,逃不掉。”
她一挥手:“罚你跪祠堂三日,抄《女诫》十遍。再有下次,别怪我不讲情面。”
赵氏浑身发抖,还想争辩,被两个粗使婆子架了出去。
堂内静了。
柳倾城收起银簪,转身往外走。春桃追上来,声音发抖:“姑娘……她会不会报复?”
“她若聪明,就该明白。”柳倾城没停步,“这一跪,算轻的。”
“可她刚才看你的眼神……像要把你生吞了。”
她嘴角微扬,那笑意浅得随时会散在风里。
“她以为下毒就能除我?”她声音轻,“她不知道,我连砒霜怎么配都记得——三年前,我娘就是喝下这种汤,疼得在地上打滚,死在我怀里。”
春桃没说话,只紧紧跟在她身后。
回屋后,她吹了蜡烛,坐在床沿。窗外风起,吹得窗纸沙沙响。次日清晨,她对着铜镜整理发髻,指尖抚过发间银簪,昨日试毒的涩味仍残留在簪头。
路过祠堂,看见赵氏披头散发跪在蒲团上,背影僵首。她脚步一顿,没进去,继续往前。
刚转过月洞门,傅一迎面走来,手里攥着份军报。
“王爷说,北境急报昨夜到了。”他递过纸卷,“让你立刻去书房整理。”
柳倾城接过,点头。
“赵氏那边……”傅一压低嗓,“昨夜有人看见她烧了张纸条。”
“烧了?”她问。
“灰被风卷走了,没看清字。”
她笑了笑:“烧了也好。有些话,说出口就没了劲。”
傅一看着她:“王爷还说,宫里今天会来人,问柳家旧案的事。”
她脚步一滞。
“我知道了。”她说,“让春桃把那件月白衫子拿来,我要换。”
傅一走了。她站在原地,手指着军报边角。
“岷山关那边……”傅昭推门出来,看见她,顿了顿,“闭关令是谁下的,查清楚了?”
“傅一昨日报,”她说,“是李郡王的堂弟,拿疫病当由头,提前两个时辰落闸。”
傅昭背影一僵。
“他没兵符。”他说。
“但他有私印,”她看着他,“和您书房那枚一样,而且闭关令用的是北狄狼头纹的私印。”
她盯着傅昭腰间晃动的玉佩,想起那夜看到的青色衣角,低声道:“你以为跪三天就能翻盘?这才刚开始。”
风卷起枯叶,打在她裙角。她抬脚迈过,继续往前。
“王爷让你去书房。”春桃追上来,抱着衣裳,“说是有要事。”
“走吧。”她接过衣服,“顺便,让药罐继续煨着,戌时前务必完成。”
春桃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主院。
刚到书房外,傅昭推门出来,看见她,顿了顿。
“昨晚的事,你做得干净。”他说。
她低头:“奴婢只是自保。”
傅昭盯她两息,忽然问:“宫里来人,问你身份,你怎么答?”
她抬眼:“您不是说,我只是个疯丫鬟,满嘴胡话?”
傅昭没笑,也没否认。
“记住。”他说,“宫里不是善地。”
她行礼:“王爷放心,只要您别先把我推出去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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