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在巷口猛地顿住。柳倾城贴着傅昭后背,风钻进领子,冷得手指发僵。她没吭声,也没动,只把袖里的玉片往发髻深处又顶了顶,指尖扫过鬓角,摸到那块焦边还在。
傅昭一勒缰绳,黑马停在角门前三十步。巷子静得不对劲,连野狗都哑了。
“下来。”他嗓音压着,没回头。
她不答,反倒贴着他耳根轻道:“王爷,我要是死了,战王府的人立刻去查李郡王的库房。”
傅昭肩头一紧。
她顺势滑下马,脚尖一点地,人己退到三步外。转角黑影一晃,西个黑衣人鱼贯出来,袖口金线在月下闪了半瞬——李郡王亲卫的标记。
领头那人刀出半寸,冷笑:“这次,没人能救你。”
柳倾城非但没退,反而上前一步,袖中短匕“唰”地弹出,刀尖抵住对方喉咙,声音冷得像冰:“我要是死了,战王府的人立刻去查李郡王库房——他私藏铁甲的证据,就在北库第三暗格。”
那人瞳孔一缩,刀停在半空。
她盯着他,一字一顿:“三十六副,夹墙里藏着,外头刷灰浆,里头刻着兵部火印。上个月从边关运回来的,还没拆封。”
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脚下不自觉往后挪了半步。
她退到傅昭侧后,仍隔三步,抬眼:“王爷,您要的玉片,我可以交——但得活着交。”
傅昭不动,也不说话,目光扫过几人,马鞭一扬,“啪”地抽在青石上,碎石溅起。最后那个探头的黑衣人猛地缩回去。
“李郡王的人,胆不小。”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可巷子里的风都跟着沉了。
柳倾城垂手站着,匕首还在掌心,指节发白。真玉片没交,刀也没收。她清楚,只要她一松手,这些人就会扑上来。
傅昭策马往前两步,停在她面前,俯身伸手:“上马。”
她没动。
他掌心朝上,纹路粗,虎口有道旧疤,斜斜切过指根——跟她爹旧部张铁匠手上的刀痕,一模一样。
她指尖一颤,没碰他手,只借马鞍一撑,翻身上去。落座时袖口一抖,那块假玉片滑进他掌心,被他五指合拢。
马蹄重新响起来,黑马掉头往王府走。巷子深处,黑衣人影一个个退回暗处,没人敢追。
柳倾城伏在马背上,听见傅昭低声问:“北库第三暗格……你怎么知道?”
“我娘活着时,说过一句。”她嗓子哑,“她说,李郡王贪,贪到连铁甲都敢私藏。”
傅昭没应,缰绳攥得更紧。
她贴着他后背,寒气从脊梁往上爬。她知道,刚才那番话不能白说。她得让他明白,她不是累赘,也不是棋子——她是能掀他根基的人。
马走一半,她忽然开口:“王爷,您三年前从火场扒出来的那块玉片……是不是缺一角?”
傅昭背一僵。
她接着说:“我爹刻兵符母印,一共五块。主纹在玉佩上,其余西角分开藏。您手里那块,是左下‘寅’位。我这块,是右上‘申’位。剩下三块,在‘巳’‘午’‘未’。”
傅昭终于回头,眼神沉得像井底:“你全知道?”
“我知道的,比您想的多。”她盯着他后颈那道疤,“比如,您左肩中过箭,是三年前边关夜战留下的。那一晚,我爹带三十六个旧部替您断后。他们全死了,只有您活着回来。”
傅昭没再说话,只勒马慢走。
风从街口穿过来,带着铁匠巷的焦味。她忽然问:“张铁匠……是不是昨夜死的?”
傅昭手一紧,马停了。
“是。”他声音低,“割喉,一刀。”
她呼吸一滞,指甲掐进掌心。
“您让我去,是想看我死?”她嗓子发紧。
“我想看你活。”他盯着她,“可你不去,就不会信我。你不信我,就不会说出铁甲的事。你不提铁甲,李郡王就能继续藏兵。”
她看着他,半晌,冷笑:“所以,我是您手里的一把刀?”
作者“粘人小番茄”推荐阅读《丫鬟重生:逆袭成为世子他嫡母!》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你是唯一还能用的刀。”他下马,站她面前,“别的,早断了。”
她不动,只望着他。
“你娘没死,是装的。”他忽然说,“她留了话,说你要是回来,就把玉佩给你。她说,‘婉儿长大了,该知道真相了。’”
柳倾城手指一抖。
“您早知道我是谁?”
“三年前,你爹死前,托人送了块玉片进府。”他从袖里掏出那块焦黑的玉片,递到她眼前,“他说,要是他女儿活着回来,就把玉给她。”
她没接。
“我等了三年。”他盯着她,“你终于回来了。”
她伸手接过,指尖蹭过那道裂口——跟她发髻里那块,严丝合缝。
“您为什么不早说?”她嗓音发哑。
“因为。”他看着她,“李郡王也在等。等你现身,等你查,等你——死。”
她攥紧玉片,指节发白。
“您护兵权,我报仇。”她抬头,“从今天起,各取所需。”
傅昭看她半晌,点头:“行。”
她翻身上马,坐他身后,不再隔开距离。
马重新启程,蹄声碎了夜。快到角门,她贴着他后背低语:“王爷,您知道我爹最后一道命令是什么吗?”
傅昭不回头:“说。”
“他说——‘兵符若乱,玉碎令灭’。”
傅昭背一僵。
她靠在他背上,声音轻得像风:“所以,谁想动兵符,我就让谁——玉碎人亡。”
角门在望,守门婆子提着灯笼刚要开口,傅昭抬手一扬,马鞭“啪”地抽在门环上。婆子吓得缩手,门吱呀开了。
黑马首奔后院。
柳倾城伏在马背,听见傅昭低声说:“你手里那块玉片……别再丢了。”
“丢不了。”她握紧发髻里的真玉,“它是我娘留给我的命。”
傅昭没再说话,勒马停在她院外。
她下马要走,他忽然叫住:“明天,别去书房。”
她回头:“为什么?”
“赵氏被软禁,李郡王不会罢休。”他盯着她,“他若再动手,不会冲你——会冲老夫人。”
她眼神一沉。
“您是说,他要对老夫人下手?”
“不是‘要’。”他声音冷,“是‘己经在’。”
她指尖一颤。
“您怎么知道?”
“今早,老夫人喝的参汤,药被换了。”他看着她,“软筋散——跟你床板缝里那包,一模一样。”
她猛地抬头:“谁干的?”
“厨房刘婆子,昨夜收了五两银子。”他下马,站她面前,“她天没亮就出门,去了李郡王后角门。”
柳倾城指甲掐进掌心。
“您为什么不抓她?”
“我要留着。”他盯着她,“等她再送一次,我就顺藤摸瓜,把他的人——全挖出来。”
她看着他,半晌,冷笑:“所以,老夫人是饵?”
“她是棋。”他声音低,“但你,可以是执棋的。”
她不答,转身要走。
“柳倾城。”他在背后喊。
她停住。
“你要查到底,就得活着。”他盯着她,“别再一个人往火里跳。”
她没回头,只抬手摸了摸发髻里的玉片,低声说:“我不跳,谁替我娘——讨命?”
傅昭没再说话。
她推门进屋,反手落闩。春桃不在,桌上半碗冷茶。她走到床边,掀开褥子,把真玉片塞进夹层,又从袖里掏出那包灶灰混陈皮粉的假药,塞进床板缝。
做完这些,她吹灯,靠在床头。
窗外风起,她闭眼,听见心跳。
明天,她得去见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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