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止痛针剂和能量凝胶散落在脚边，像是一种嘲讽的施舍。
凌夜没有立刻去捡。他靠着墙，缓慢地调整呼吸，试图压下肋间和手臂传来的尖锐疼痛，以及额角那处被粗鲁处理过的伤口传来的、混合着消毒水刺激和对方指尖触感的怪异感觉。
黑暗中，谢煊哼唧着给自己注射了止痛剂，又撕开能量凝胶的包装，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发出满足的叹息。然后他开始笨拙地处理自己腿上的伤，用找到的夹板和绷带进行固定，过程中不时夹杂着低低的咒骂和抽气声。
两人之间维持着一种诡异的、一触即发的沉默。
凌夜的视线在黑暗中适应得更好了一些，能更清晰地看到谢煊的轮廓。他看到对方因为疼痛而蹙起的眉头，看到他专注处理伤口时抿紧的嘴唇，看到汗水将他赤褐色的头发黏在额角。褪去了那层玩世不恭的伪装和刻意的骚话，此刻的谢煊看起来……更像一个真实的、会痛会狼狈的人。
但这种观察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凌夜很快移开目光，重新变回那个冷硬的执政官。他不能，也不会对敌人产生任何不必要的认知。他弯腰，动作因疼痛而有些滞涩，用没受伤的右手捡起了地上的止痛针和能量凝胶。
检查密封，确认无误。他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注射，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稍稍压制了那磨人的痛楚。然后他撕开能量凝胶，以一种近乎机械的、完全不同于谢煊狼吞虎咽的优雅速度，缓慢地进食，补充体力。
每一秒，他的大脑都在飞速运转。
爆炸。那绝非谢煊的计划。能量过载？系统故障？还是……有第三方的介入？目的何在？是针对他？还是针对谢煊？或者……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喂。”
谢煊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己经恢复了部分元气，但少了些刻意的轻浮。
凌夜没有回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刚才那爆炸，”谢煊似乎也不期待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不是我们的人干的。病毒没那么大威力，更不会延迟爆发。”
凌夜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对方的判断与他一致。
“能量签名也不对。”谢煊继续道，像是在整理思绪，“更像是……某种东西被提前强行引爆了。就在我们脚下。”
他抬起头，即使在黑暗中，凌夜也能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
卡尔葛拉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你那位亲爱的理事会里，是不是有人……急着想让我们俩一起闭嘴？”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猜测。首指理事会内部的阴谋。
凌夜终于抬起眼，黑色的眼眸在昏暗中对上谢煊的方向，冰冷依旧，却没有立刻反驳。他同样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他树敌众多，想把他拉下马的人不在少数。而谢煊，这个屡次挑战禁令的“火狐”，同样是某些人的眼中钉。
如果能在一次“意外”中同时除掉他们两个……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足够的理由。”凌夜冷冰冰地回应，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谢煊的猜测，反而将原因归咎于对方。
谢煊嗤笑一声：“这时候还甩锅？行吧。那你猜，是冲你来的可能性大，还是冲我来的可能性大？”他语气微妙，“或者……冲我们俩知道的‘某些事’来的？”
“摇篮”实验室。那个需要特殊能源、由“黑曜石”卫队守护的地方。
极其有限的信息，在两人之间进行了一次无声的交换和确认。他们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远超一次简单的破坏与反破坏行动。
短暂的沉默再次降临。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敌对和警惕，反而掺杂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因共同陷入未知险境而产生的诡异同盟感。
他们互相观察着。
凌夜看到谢煊在说完那句话后，眼神变得锐利，手指无意识地在受伤的腿边敲打着，那是高度思考时的下意识动作，与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截然不同。
谢煊则看到凌夜即使在这种环境下，依旧背脊挺首（尽管因伤痛而有些僵硬），进食和处理自身的方式带着一种融入骨血的纪律性和冷漠。他在评估，在计算，黑色的眼眸深处是深不见底的思量。
他们都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超出预期的特质：不仅仅是敌人，更是难缠的、拥有顶尖头脑和意志力的对手。
这种认知，让眼前的困境变得更加复杂。
“不管是谁，”凌夜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冷静，仿佛刚才那短暂的信息交换从未发生，“优先目标是离开这里。”
他需要重新掌控局面，需要信息，需要力量。被困在这里，只是等死。
谢煊咧嘴一笑，那点凝重瞬间消失，熟悉的戏谑又回到脸上：“同意。毕竟，我还等着和你进行下一次‘深入’交流呢，死在这里太亏了。”
休战结束。 短暂的、基于生存需求的信息交换完毕。
(http://www.220book.com/book/6P2R/)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