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城的火车进站时，雪下得正紧，把站台盖成了白馒头。普海拎着帆布包，刚下车就被股熟悉的煤烟味裹住——比莫斯科的呛人，却让人心里发暖。
“在这儿！”萨沙举着红绸花，从人群里钻出来，辫子上的花又换成了新的，是用粉色和红色的布拼的，“杂院的人都来接你了！”
普海往远处看，心脏猛地一跳——栅栏边的人挤成了团！张大爷举着新拐杖，李婶抱着孩子，王大爷由瓦洛佳扶着，连平时总躲在屋里的刘嫂都来了，手里还拎着个布包，里面是给普海做的棉袄。
“回来啦！”张大爷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劲大得能捏碎骨头，“快跟我走，栅栏上的刻痕还等着你们俩来补呢！”
杂院的栅栏比离开时热闹多了。原来的红绸花旁边，又多了十几朵新的，有粉的、红的、黄的，都是杂院的孩子做的；上次刻的“普海”和“谢尔盖”旁边，还留着块空白木板，显然是等着补新字。
“快刻！”王大爷把凿子递过来，手里还攥着个墨斗，“我都量好了，‘莫斯科双冠’西个字，正好能刻下。”
普海接过凿子，谢尔盖站在他旁边，两人的手同时落在木板上。木屑溅在新修的红漆上，像撒了把金雨。张大爷在旁边指挥：“‘莫’字的横划长点，‘双’字的两点对齐……”
萨沙举着个铁皮盒，里面是她收集的樱花干，往木板缝里塞：“这样下雨也不会烂了！”
刻完字时，雪停了。夕阳把栅栏照得暖烘烘的，“莫斯科双冠”西个字在光里泛着红，旁边的红绸花晃啊晃的，像串小灯笼。
“该开罐头了！”李婶抱着孩子，把个新罐头往石桌上一放——是她用比赛奖金买的，猪肉罐头，比张大爷的午餐肉还大。
杂院的人围在石桌旁，罐头打开的瞬间，香味飘得老远。张大爷用勺子挖了块，先给萨沙奶奶：“老姐姐，尝尝，比你做的腌黄瓜香吧？”
“香是香，就是太油了。”萨沙奶奶笑着，却又吃了一口。
普海坐在老槐树下，看着眼前的热闹——张大爷的烟袋锅冒着青烟，李婶的孩子抓着罐头盒玩，谢尔盖和瓦洛佳在比谁的柔道动作标准，萨沙举着红绸花在人群里跑。他摸出训练日记，在最新一页写下：
“柔道不是把人摔倒，是扶人起来。杂院的栅栏不是挡住谁，是让里面的人知道，有人守着。下次去全国比赛，要带着这些红绸花，带着这些罐头香，带着这些人的念想，接着往前走。”
笔尖落在纸上，墨汁晕开一小片，像朵没开的花。小光在收音机里说：“第一卷任务完成！解锁‘守护与成长’核心技能！”小黑哼了声：“别得意，全国比赛比莫斯科难多了。”
普海把日记合上，往人群里走去。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杂院的栅栏、红绸花、新刻痕叠在一起，像幅画——幅有烟火气、有温度、有念想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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