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十八岁登基时,太皇太后拉着他的手说:
“端王,你要做个好皇帝。”
可如今,他连“好皇帝”三个字,都要别人来教他怎么写。
“传朕的旨意。”
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释然:
“禅位于太子赵桓,改元靖康。明日午时,在太庙行禅位大典。”
梁成甫躬身行礼:“陛下圣明。”
次日清晨,太庙前的广场上,百姓们举着火把,挤得水泄不通。
宋徽宗穿着玄色常服,站在太庙门口,望着阶下的太子赵桓。
赵桓穿着赭黄色龙袍,腰间悬着“皇帝信玺”,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将腰板挺得笔首。
“儿臣,叩见父皇。”
赵桓跪下来,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宋徽宗望着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也是这样跪在太皇太后面前,接受“端王”的封号。
那时他以为,这龙袍是天生的,却不知,这龙袍下压着的,是千万百姓的性命。
“起来吧。”
他声音沙哑:
“从今日起,这天下,是你的了。”
赵桓站起身,望着宋徽宗眼角的皱纹,突然跪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父皇养育之恩,儿臣永世不忘。”
宋徽宗扶起他,将“传国玉玺”递过去。
玉玺入手冰凉,像极了李师师临终前的手。
他将玉玺放在赵桓掌心,轻声道:
“记住,这玉玺不是你的,是天下人的。”
赵桓握紧玉玺,抬头时眼里有了光:“儿臣记着。”
午门城楼上,宋谦站在人群中,望着台上的父子俩。
方敏走到他身边,手里攥着半块虎符:
“你瞧,他终是明白了。”
宋谦点了点头。
他想起昨日在午门外,百姓们举着“清君侧”的旗子,喊着“杀六贼”的口号。
可如今,六贼己伏诛,徽宗己退位,这面旗子,该换成“均田免赋”了。
“宋大哥,”
方敏望着赵桓:
“你说,新君能撑多久?”
宋谦望着台下的百姓,他们举着火把,唱着新编的歌谣:
“宋大侠,义薄云,杀了赃官救黎民……”
歌声里,有老人的咳嗽,有孩子的嬉闹,有妇人的啜泣。
“能撑多久,看他怎么做。”
宋谦说:
“若他肯听梁先生的话,肯听百姓的话,这天下,还能再撑三百年。”
禅位大典结束后,宋徽宗搬去了龙德宫。
他坐在窗前,望着院中的梧桐树,手里攥着半幅未完成的画——《秋江独钓图》。
画里的渔翁戴顶斗笠,披件蓑衣,坐在船头钓鱼。
他从前总觉得,这画里的渔翁最自在,如今才明白。
真正的自在,不是钓到多少鱼,而是不用再钓。
“陛下,”
内侍送来一碗参汤:
“梁先生请您去御花园走走。”
宋徽宗放下画笔,跟着内侍走出房间。
御花园里的菊花开得正好,黄澄澄的一片,像极了去年重阳节!
李师师为他插在鬓角的那枝。
“端王,”
梁成甫站在菊丛前,手里攥着卷《孟子》:
“臣昨日读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突然想起陛下的《秾芳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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