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愣了愣：“朕的诗怎么了？”
“陛下写‘洛阳牡丹甲天下，梁园芍药冠九州’。
可您可知，洛阳的牡丹，是百姓的血汗浇出来的；
梁园的芍药，是农夫的脊梁撑起来的。”
梁成甫将《孟子》递给他：
“这天下，从来不是陛下的，是百姓的。”
宋徽宗接过书，翻到“桀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那一页，手指微微发抖。
他想起昨日在太庙，赵桓跪在他面前说“父皇养育之恩，儿臣永世不忘”。
可他知道，真正的养育之恩，是百姓用米汤喂大的，是用粗布缝补的，是用鲜血保护的。
“梁先生，”
他轻声说：
“朕这一辈子，写了八百首诗，画了三千幅画，可没一首，是为百姓写的。”
“现在写，也不晚。”
梁成甫笑了笑：
“臣听百姓说，新君要在御街立块‘万民冤状碑’，刻上六贼的名字。
陛下若愿意，可在碑后补一句——‘朕之过，百姓记；朕之悔，百姓谅’。”
宋徽宗望着远处的宫墙，那里传来百姓的欢呼声。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
“好，朕便补上这句话。”
黄昏时分，汴京城的街道上，百姓们举着火把，欢呼着奔跑。
赵桓坐在龙椅上，望着台下的宋谦。
宋谦穿着玄色常服，腰间悬着“替天剑”，正对他拱手行礼：
“陛下，臣己命人开仓放粮，三日后，均田免赋的告示便要贴遍全国。”
赵桓点了点头：
“宋爱卿，朕初登大位，许多事还要倚仗你。”
宋谦笑了笑：
“陛下言重了。臣不过是替天行道的草寇，如今天下太平，草寇也该归隐了。”
“归隐？”
赵桓挑了挑眉：
“朕听说，你要去终南山盖间小房子，种点菜，养点鸡？”
宋谦愣了愣，随即大笑：
“陛下消息倒是灵通。”
“朕还听说，”
赵桓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
“你要教百姓的孩子们读书写字，还要让女子也能参加科举？”
宋谦收敛了笑容：
“陛下，这是臣的夙愿。若天下人都能识字，都能明理，这世道，便再也没人能当昏君了。”
赵桓望着他，眼里有了敬意：
“宋爱卿，朕便依你。”
夜风卷着“替天行道”的大旗，猎猎作响。
宋谦站在汴京城墙上，望着远处的宫城。
那里的灯火还亮着，可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那灯火下的新君，会接过他的担子，继续走下去。
方敏走到他身边，手里攥着半块虎符：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
宋谦望着天上的启明星：
“这天下，该换主人了。可真正的主人，从来不是皇帝，是百姓。”
方敏点了点头，依偎在他肩头：
“等打完这仗，我要在东京城门口，立块碑，刻上所有牺牲的兄弟名字。”
“好。”
宋谦笑了笑：
“我陪你。”
马蹄声越来越近，汴京城的城门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宋谦望着那扇紧闭的城门，突然想起陈过庭说的话：
“这世道，要变了。”
而他，终于看清了——变的不是世道，是人心。
当千万百姓站出来，当正义不再是少数人的呐喊。
当“替天行道”西个字刻进每个人的心里，这世道，便再也没人能改回去。
而在那遥远的江南，有支队伍正举着“方腊”的旗号，朝着汴京开来——
他们不知道，今日的汴京，己经换了天地。
但宋谦知道。
他望着城楼下的百姓，突然笑了。
他知道，真正的“替天行道”，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剑，而是千万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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