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秋阳穿过垂拱殿的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金斑。
宋谦站在丹墀最前,玄色常服被风掀起一角,腰间“替天剑”的剑穗轻晃——
那是陈过庭临终前系的,此刻却像根绷紧的弦。
“陛下,”
他展开一卷绢帛,声音清亮:
“臣昨日拟的《均田疏》,请诸位大人过目。”
殿内霎时安静。
三十六名老臣垂首翻着绢帛,墨迹未干的“均田法”三个字刺得他们眉心发紧。
为首的司马光派领袖吕大防扶了扶老花镜,指尖敲着案几:
“宋大人,这‘按人口分田,限制兼并’的章程,可是坏了祖宗二百年的法度。”
“祖宗之法?”
宋谦转身,目光如刀:
“太祖皇帝当年‘杯酒释兵权’,何曾按祖制?真宗皇帝‘澶渊之盟’,何曾守旧规?
列祖列宗若泉下有知,见如今豪强占田千顷,百姓无立锥之地,怕是要骂我们‘不肖’!”
右侧首座的李邦彦冷笑一声,他是前户部尚书,最恨宋谦触动既得利益:
“宋大人,您说豪强占田,可您可知,这豪强里多是开国功臣之后?
他们替大宋打天下时,可曾想过要分田?”
他翻开绢帛:
“再说这‘限制兼并’,是要抄了人家的家业?到时候,谁还肯为朝廷卖命?”
宋谦早料到他会提“功臣之后”,从袖中掏出一沓田契:
“陛下请看,这是汴京近郊的‘李家庄’。
李员外家三代为官,占田三千亩,可他的佃户里,有七个是阵亡将士的遗孤,十个是流民。
这些人种着李家的田,交着李家的租,连块坟地都买不起——这,是祖宗要的‘忠义’么?”
殿内响起抽噎声。
一个老妇人突然跪下来,是陈过庭的遗孀:
“陛下,民妇的丈夫被李员外逼死,儿子被他的家丁打断腿,求陛下给个公道!”
吕大防的脸涨得通红:
“你……你这是污蔑!”
“污蔑?”
宋谦将田契甩在案上:
“这田契是李员外的管事亲笔写的,上面盖着‘李府’的公章。陛下若不信,可派人去查。”
他转向宋钦宗:
“陛下,臣昨日去了陈留县,见有百姓为抢半亩地自相残杀;
去了黄河边,见有妇孺抱着饿死的婴孩投河。
这‘祖宗之法’,是要让百姓活活饿死么?”
宋钦宗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的玉佩。
他昨日深夜翻看过《均田疏》,墨迹里浸着陈过庭的血——
那血渍像朵红梅,刺得他眼睛疼。
他想起了即位那日,宋谦将玉玺递给他时说的话:
“这玉玺不是你的,是天下人的。”可如今,这“天下人”的要求,未免太苛刻了。
“宋爱卿,”
他放缓声音:
“朕初登大位,许多事还要从长计议。比如这‘均田法’,能不能先在河南试行?等有了成效,再推广全国?”
宋谦摇了摇头:
“陛下,百姓等不起‘试行’。昨日臣在汴河渡口,见有灾民抱着饿死的婴孩投河——
他们等不到‘从长计议’了。”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新科进士王十朋捧着一摞文书冲进来,额头全是汗:
“陛下,臣等联名上书!”
他将文书递给宋谦:
“这是江南、荆襄、川陕三地的百姓状纸,求陛下早行均田!”
宋谦展开状纸,最上面的是陈留县佃户的签名,密密麻麻按着红手印;
中间是荆襄山民的血书,写着“田是命,税是刀”;
最下面是川陕商人的联名信,称“均田则民富,民富则税足”。
“陛下,”
王十朋跪下来:
“臣等都是新科进士,读的是圣贤书,可圣贤书里说‘民为邦本’。
若百姓都饿死了,这‘邦本’,还剩什么?”
殿内的老臣们变了脸色。
吕大防指着王十朋:
“你……你这竖子,懂得什么?”
“学生懂得,”
王十朋抬头,眼里有光:
“学生懂得,太祖皇帝当年在汴京街头,见过卖儿卖女的百姓;
真宗皇帝在泰山封禅时,见过跪地求粮的灾民。
他们若知道今日的百姓还在受这份苦,怕是要从棺材里跳出来!”
宋钦宗的脸色发白。
他望着殿下的宋谦,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王十朋,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
“桓儿,做皇帝要狠,更要明。”
他深吸一口气,拍案道:“准奏!”
退朝后,宋谦跟着赵桓进了御书房。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替天行道我坐上了皇位(http://www.220book.com/book/6Z4M/)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