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站在院门口，望着陆续走进来的旧部。
这些人里，有被六贼抄了家的小捕快，有被诬陷通匪的镖师。
有被夺了田产的农户——他们的眼里都带着恨，却又燃着希望。
“从今日起，你们不再是铁剑门的人。”
宋谦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你们是‘替天盟’的暗部，任务只有一个：
刺探六贼余孽的动向，收集贪腐证据。”
他转向方敏：
“方姑娘任暗部首领，裘千仞任副首领。
我给你们调拨了五十名玄甲军，专门负责你们的安全。”
方敏接过令牌，入手沉重。
她望着手下的兄弟，想起三年前，他们也是这样站在铁剑门前。
眼里带着对师父的敬畏；如今，他们眼里带着对“替天行道”的信仰。
“兄弟们！”
她举起令牌：
“六贼欠我们的血债，该还了！”
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一个络腮胡的汉子挤到前面，正是当年的小捕快张三：
“方首领，我愿去金陵，查六贼在江南的密账！”
“我去！”
另一个年轻的后生举着手：
“我愿去太原，盯六贼的粮道！”
方敏望着他们，突然想起宋谦说的话：
“仇恨是刀，能伤人，也能伤己。但若用这把刀去砍更该砍的人，便成了救人的剑。”
深夜，方敏独自坐在西厢房的门槛上。
师父躺在里间的床上，服了解药后，气色好了些。
她望着案头的铁匣子，那是“玄机剑谱”，此刻己被人用重锤砸得粉碎，碎片散了一地。
“阿敏。”
师父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对不起。”
方敏站起身，走进里间。
师父靠在床头，手里攥着半块桂花糕——
是白天她让厨房做的，他最爱的点心。
“我今早见了唐先生。”
师父说道：
“他说，蚀魂散的解药只能暂缓，要彻底解除，得用‘千年人参’。”
“我会给你找。”
方敏说。
“不用了。”
师父摇头：
“我这把老骨头，活够了。
阿敏，你记着，剑谱里夹着张地图——是六贼藏赃银的地方。
我故意没烧，是想……想让你替我把它毁了。”
方敏愣住了。
她翻开铁匣子的残片，果然在夹层里找到一张泛黄的纸！
上面画着汴京西郊的地形，圈着个“藏银洞”。
“六贼把贪腐的银子全藏在那儿。”
师父说道：
“足足有八百万两。你毁了它，便断了他们的根基。”
方敏握着地图，指尖发颤。
她想起那些被六贼逼死的百姓，想起黄河边饿死的婴孩，想起弟弟临死前的眼神。
“好。”
她点头道：
“我明日便带人去。”
窗外，月光透过竹影洒在地上，像撒了一地的碎银。
方敏望着月光，突然想起宋谦。
今日在御书房，他递给她一份名单，上面是六贼余孽的藏身之处：
“这些人里，有七个是铁剑门的旧部。你若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她摸了摸腰间的“流云剑”，剑穗上还沾着师父的血。
可此刻，她觉得这剑不再冰冷，反而有了温度——
那是替天行道的温度，是替所有被伤害的人复仇的温度。
“师父，”
她轻声道：
“我会替你，替所有被六贼伤害的人，讨回公道。”
里间传来轻微的鼾声。
方敏走出房门，望着满院的翠竹，突然笑了。
她知道，从今日起，铁剑门的恩怨该了了；
她也知道，真正的“替天行道”，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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