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的大门打开了。
漫天的米香混着雨水的腥气飘出来，灾民们蜂拥而上！
有的捧着米缸，有的提着布袋，有的首接用手抓。
王二牛挤到前面，捧着满满一斗米，眼泪砸在米上：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宋谦望着眼前的景象，眼眶也湿了。他想起陈过庭临终前说的话：
“这世道，要变了。”
而现在，他看见这变化正从一斗米开始——
从王二牛的眼泪里，从灾民的欢呼声里，从一个父亲的怀抱里。
三天后，吴县的堤坝工地上，灾民们正热火朝天地干活。
宋谦带着赵芸、梁成甫来视察。
只见几百个灾民扛着锄头、挑着粪箕，沿着白堤来回穿梭。
李棁站在工地旁，脸色阴沉：
“大人，这以工代赈太费工钱了。按人头发放，五万石粮够吃两个月；
以工代赈，发双倍工钱，五万石粮只能用一个月。”
“用一个月又如何？”
宋谦指着正在打桩的工匠：
“这堤坝修好了，能保吴县十年不涝。十年里，百姓能多种十季庄稼，能多赚十倍的粮。这账，你会算吗？”
李棁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他看着那些灾民——昨天还在饿肚子的人！
今天却扛着锄头修堤坝，眼里有光，脚步有力。
他突然明白，宋谦说的“救根”，原来是真的。
七月二十五，连续下了半个月的暴雨终于停了。
太湖的水位退了三尺，白堤的修筑也到了尾声。
宋谦站在堤坝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对赵芸说：
“你看，这堤坝修好了，明年吴县就不会再涝了。”
赵芸点头说道：
“大人，灾民们都说，您是‘活菩萨’。”
“活菩萨？”
宋谦笑了说道：
“我不是菩萨，是我的的职责，就是让百姓活得像个人。”
黄昏时分，王二牛抱着闺女来见宋谦。
孩子的烧退了，小脸红扑扑的，正抓着宋谦的衣角玩。
王二牛跪下来说道：“民女想请您给孩子取个名字。”
宋谦摸了摸孩子的头：
“叫‘安’吧。愿你一生平安。”
王二牛磕头：
“谢大人！安儿，快给大人磕头！”
孩子咯咯笑着，伸手去抓宋谦的“替天剑”穗子。
宋谦抓住他的小手，轻声道：
“安儿，等你长大了，要记得今日的事——好好读书，好好种地，好好活着。”
深夜，宋谦坐在吴县的临时行辕里，望着窗外的月亮。
赵芸端着碗热粥进来，轻声道：
“大人，李侍郎明日便回汴京了。”
宋谦接过粥，喝了一口：
“他怎么说？”
“他说，这次灾情让他明白了‘以工代赈’的好处，回去后要上折子，建议朝廷推广。”
赵芸笑了：
“梁先生说，这是‘变法之始’。”
宋谦点了点头：
“变法不是改祖宗的法，是改让百姓活不下去的法。”
他望着案头的《均田书》和《女学章程》：
“这江南的水退了，接下来，该治北方的旱了。”
赵芸靠在他肩头：
“大人，您知道吗？今日我在工地上，听见个老妇人说：
‘宋大人要是生在我儿子那辈！
咱们大宋哪会被水淹？’”
宋谦笑了：
“朕要做的，就是让后世子孙提起今日！
能说一句‘那是个好世道’。”
窗外，月亮升到了中天，把行辕的影子拉得很长。
宋谦望着影子里的“替天行道”西个大字！
突然想起陈过庭临终前说的话：
“这世道，要变了。”
而现在，他看见这变化正从吴县的白堤开始——
从孩子们的笑声里，从灾民的饭碗里，从李棁的折子里；
从每一个大宋子民抬起头的模样里。
夜风卷着荷香，吹过太湖的岸边。
王二牛抱着安儿，走在回家的路上，嘴里哼着新学的童谣：
“宋大人，有肝胆，大宋万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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