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燕京，风里裹着塞外的寒意。
宋谦站在金军大帐外，望着那顶绣着狼头的大纛在风中猎猎作响，玄色常服下的指尖微微发紧。
他身后，赵芸攥着他的衣袖，掌心的温度透过锦缎传来；
梁成甫则站在三步开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金营的岗哨——
那些金兵虽表面松懈，却个个手按腰刀，眼神警惕得像饿了三天的狼。
“宋大人，斡将军有令，请您入帐。”
传令的金兵声音粗哑，宋谦抬头，看见帐内走出个穿金线蟒袍的将领，正是斡离不。
他今日特意换了身新制的锦袍，腰间悬着镶满东珠的佩刀，脸上堆着笑：
“宋大人远来辛苦，快请进。”
宋谦微微颔首，迈步入帐。
帐内的炭火烧得极旺，暖得人有些发闷。
斡离不亲手斟了盏热茶，推到宋谦面前：
“听闻宋大人在太原大破我军，真是英雄盖世；
今日特备薄酒，与大人共商和议。”
“斡将军客气。”
宋谦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
“大宋与金本无仇怨，不过是为边民安宁；
若将军愿退兵，归还侵占之地，我大宋自当以礼相待。”
斡离不的笑容僵了僵，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他瞥了眼帐外的梁成甫——
那书生打扮的“使臣”正垂首翻着文书。
可斡离不知道，这梁成甫是宋谦的心腹。
去年在汴京曾以“飞云队”夜袭金营，端了他们三座粮仓。
“宋大人所言极是。”
斡离不放下茶盏，击掌三声。
帐外的金兵立刻进来，将宋谦、赵芸、梁成甫团团围住。
斡离不拔出佩刀，刀锋映着炭火，寒光凛冽：
“宋大人，实不相瞒，我家郎主早有旨意——
要你随我回金国，做我们的‘国师’。”
“国师？”
赵芸惊得后退半步，撞在宋谦肩头。
宋谦却笑了，将茶盏轻轻放在案上：
“斡将军，这茶凉了。”
他望着斡离不腰间的佩刀：
“刀是好刀，可惜沾了血腥气。”
斡离不的瞳孔骤缩。
他没想到宋谦如此镇定，更没想到梁成甫此时突然动了——
那书生猛地掀翻案几，怀中掏出个铜铃，用力一摇！
“叮铃——叮铃——”
清脆的铃声混着帐外的风声，传遍金营。
原本松懈的金兵瞬间绷紧了神经，纷纷拔刀。
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帐顶的茅草突然簌簌作响。
数十名黑衣人从梁上跃下，腰间挂着“飞云”令牌——
正是梁成甫的“飞云队”！
“保护宋大人！”
赵芸拔出腰间的短刃，挡在宋谦身前。
她的剑法凌厉，招招不离金兵要害，转眼间便砍翻两个。
梁成甫则如游鱼般穿梭在金兵中，手中铜铃不停摇晃。
每摇一下，便有黑衣人从暗处杀出，刀光剑影间，金兵的阵型彻底乱了。
斡离不又惊又怒，挥刀砍向梁成甫：
“好个宋谦！竟敢算计我！”
“斡将军，你以为这金营是铁桶吗？”
梁成甫冷笑，侧身避开刀锋：
“我飞云队在金营里埋了三个月，连你每日的饮食都摸得清楚。
你昨日吃的羊肉，便是我的人在羊腿里下的蒙汗药——”
“放屁！”
斡离不怒吼，可话音未落，便觉一阵眩晕。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酒里早被下了药。
宋谦趁机抓住赵芸的手腕，低声道：
“走！”
两人绕过乱作一团的战马，冲出帐门。
梁成甫断后，铜铃摇得更急，飞云队的刀光在夜色中织成一张网，将追来的金兵砍得人仰马翻。
金营外的旷野上，马蹄声震耳欲聋。
宋谦三人骑着快马狂奔，身后是金兵的喊杀声。
赵芸的马缰突然一紧，险些栽倒——
原来是金兵射来的冷箭擦着她的耳朵飞过。
“芸儿！”
宋谦勒住马，反手抽出“替天剑”，挥剑斩落那支冷箭。
他的目光扫过黑暗中攒动的人影，突然勒马停在路边：
“等。”
“大人，再不走，金兵要追上来了！”
赵芸急得首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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