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秋阳裹着凉意，朱雀门前的青石板被跪得发亮。
数千百姓像一片枯黄的海，伏在宫门前，举着用破布、竹片写的牌子——
“请宋帅称帝，救我万民”
“宋帅若不坐龙椅，我等跪死不复起”。
最前排的李阿婆抱着三岁的孙儿，枯瘦的手攥着块硬馍，嘴里念叨着：
“宋帅，我孙儿三天没吃东西了……”
“宋大人！宋大人救救我们啊！”
王老汉跪在最边上，怀里抱着受伤的儿子——
那孩子昨日被金兵的流箭划破了肚子，血把粗布衫浸得透红：
“我儿子要是没了，我这把老骨头……”
他哭到气噎，身子首颤。
宫门内的太监急得首跺脚，扯着嗓子喊：
“圣驾马上就到！尔等速速退下！”
可百姓们像没听见似的，反而更紧地伏在地上！
有人甚至把额头磕在青石板上，鲜血混着泥水流进砖缝。
“吵什么！”
朱漆宫门“吱呀”一声开了，宋钦宗穿着明黄龙袍走出来！
腰间玉笏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扫了眼跪成一片的百姓，眉心拧成疙瘩：
“成何体统！朕还没死，你们便要逼宫？”
李阿婆颤巍巍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全是绝望：
“陛下，您让我们活啊！今年大旱，地都裂了缝，我家孙子喝的是泥汤子；
金兵抢了粮，我家老头子为护粮被砍了腿……”
她举起手里的硬馍：
“这是最后半块，我留着给孙儿，可他也快咽气了……”
“陛下！”
王老汉突然跪行两步，拽住宋钦宗的龙袍下摆：
“您看看这孩子！”
他掀开儿子的衣襟，血肉模糊的伤口里爬着蛆虫：
“昨儿金兵的箭射过来，是宋帅的亲兵救了我儿子——
可宋帅要是当不成皇帝，谁来护我们？”
宋钦宗的脸涨得通红。
他望着百姓们脸上的血污、眼中的绝望，突然想起昨日早朝时，梁成甫递来的密报——
“汴京米价涨到五贯一石，百姓啃树皮、喝污水，己有百余人饿死。”
他张了张嘴，想说“朕心里有数”，可话到嘴边，却被王老汉的哭嚎堵了回去。
“都起来！”
宋谦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传来。
他拨开挡路的百姓，玄色常服上沾着草屑，手里还攥着半块百姓递来的粗馍：
“李阿婆，王老汉，你们怎么了？”
李阿婆愣住了，她认得这声音——
三日前，宋谦微服私访时，曾蹲在她家漏雨的屋檐下，给她孙儿喂过糖水。
“宋……宋帅？”
她颤着手捧起硬馍：
“您瞧，这是给孙儿留的最后……”
“孙儿呢？”
宋谦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
烫得吓人。他转头对身后的赵芸说：
“去太医院，让张稳婆带药来！”
又对王老汉说：
“你儿子的伤，我让军医来治。”
百姓们突然安静了。
他们望着宋谦——这个曾带着西北军杀退金兵的男人。
此刻正蹲在他们中间，像邻居家的大哥。
有人小声说：
“宋帅要是当皇帝，咱们就有救了……”
“宋帅！”
李阿婆突然拽住宋谦的衣角：
“您要是坐了龙椅，可别忘了咱们这些泥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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