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抬起头，眼里全是震惊：
“你……你不杀他？”
“杀了他，谁来替他赎罪？”
宋谦站起身：
“朕要的是‘治病’，不是‘屠城’。”
午时三刻，汴京的街头飘起了糖炒栗子的香气。
李十一穿着崭新的户部尚书官服，站在粮仓门口，指挥着士兵往麻袋里装米。
他原是陈留县的举人，因首言进谏被蔡京贬为乡绅，今日刚被宋谦任命为户部尚书。
“李大人，”
伙夫老张擦着汗：
“这米是陈留县的救济粮，您真要全分给百姓？”
“分！”
李十一拍了拍麻袋：
“蔡京的粮仓里，有一半是陈留县的税粮。如今物归原主，天经地义。”
他指了指远处排队领米的百姓：
“你瞧，那李阿婆抱着孙儿，王老汉拎着儿子，他们等这一天，等了三年。”
老张叹了口气：
“您说得对。我昨日还听人说，蔡相的家被抄了！
他孙子抱着包裹在街上哭，说‘我爷爷的宝贝，怎么都给泥腿子了’。”
李十一笑了：
“泥腿子？他们是救大宋的人。等过两年，我要让他们也能穿绫罗绸缎，也能读书识字。”
礼部侍郎苏小妹的轿子停在女学门口。
她掀开轿帘，扶着丫鬟的手下来，望着院中的景象，眼眶微热——
二十间教室己经收拾妥当，墙上挂着新写的“女子读书处”，窗台上摆着学生们折的纸花。
“苏大人，”
女学的杂役老周躬身行礼：
“学生们都到齐了，就等您开课。”
苏小妹点点头，走进教室。
最前排坐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是陈留县的王二丫——
她曾在宋谦微服私访时，拦着他的马喊“要读书”。
此刻，她正攥着铅笔，眼睛亮晶晶的：
“先生，我能写自己的名字吗？”
“能。”
苏小妹摸了摸她的头：
“你叫王二丫，对吗？”
王二丫重重点头：
“对！我要写给阿爹看，让他知道，我也能读书！”
苏小妹打开课本，第一课是《人之初》。
她指着黑板上的字，轻声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窗外，传来孩子们的朗读声。
李十一抱着账本路过，听见了，笑着摇头：
“苏侍郎，你这课，比我在陈留县听的先生讲得有意思多了。”
苏小妹笑了：
“李大人若是有空，不妨来听听。我正愁没人帮我研墨呢。”
傍晚，宋谦坐在永昌宫的书案前，望着窗外的晚霞。
梁成甫捧着一份奏折进来，上面写着：
“旧党残余三百余人，或自首，或被擒，己全部收监。
其中老弱病残百余人，臣己命人送至终南山养老。”
“好。”
宋谦接过奏折：
“剩下的，该用的用，该罚的罚。
记住，我们要的不是仇恨，是新生。”
梁成甫点点头：
“陛下圣明。方才户部送来消息，陈留县的灾民己经领到了粮，还说要给陛下立‘功德碑’。”
“功德碑？”
宋谦笑了：“不必。朕要的不是碑，是百姓的笑脸。”
深夜，宋谦站在太庙的飞檐下，望着天上的月亮。
方敏抱着宋念安走过来，孩子己经能扶着栏杆走路了，正抓着他的衣角喊“阿爹”。
“陛下，”
方敏轻声道：
“今日蔡府的抄家，百姓们在街头议论，说‘新皇比老皇强多了’。”
“强在何处？”
“强在……”
方敏想了想：
“强在他知道，皇帝不是天上的神仙，是替百姓扛事的。”
宋谦摸了摸孩子的头，望着远处的灯火：
“阿敏，你说得对。这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是千万百姓的天下。”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宋谦望着天上的启明星，轻声道：
“阿敏，念安，朕要带你们去看更美的风景。”
而在他的身后，李十一的账本还在沙沙作响。
苏小妹的读书声还在飘，陈留县的灾民还在笑着领粮。
这一切，都在诉说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一个属于百姓的，充满希望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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