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宋谦与方敏大婚的日子，整个汴京像煮沸的茶锅。
连卖糖葫芦的老汉都换了新围裙，扯着嗓子喊：
“喜糖！喜糖！新皇后最爱的桂花糖！”
午门之外，三千玄甲军持戟而立。
最前排的王虎举着鎏金礼器，甲叶上的金漆被阳光照得发亮。
他望着远处缓缓驶来的凤辇，喉结动了动——
这凤辇是方敏亲自设计的，车帘用茜草染成胭脂色。
车轮裹着绣满山河的锦缎，连车辕上的铜铃都刻着“永昌”二字。
“陛下到——”
礼官的高唱声中，宋谦穿着玄色衮服走出午门。
他的冠冕上垂着十二旒，目光却穿过人群，落在凤辇的帘栊上。
方敏今日穿着月白中衣，外罩一件藕荷色翟衣，发间插着他亲手雕的檀木簪——
那是三年前在陈留县，他蹲在她漏雨的屋檐下，用碎木块刻的。
“陛下。”
方敏掀开车帘，声音里带着笑：“臣妾的凤袍，可还合眼？”
宋谦望着她——今日的方敏与往日不同。
她眉间点了胭脂，眼尾画了细长的凤纹，却仍掩不住眼底的英气。
那凤袍是她熬了三个通宵设计的，绣着“日出东方”“黄河九曲”“泰山日出”，针脚细密得连蝴蝶落在上面都不敢动翅膀。
“合。”
宋谦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比朕的龙袍还好看。”
方敏噗嗤一笑：
“陛下莫要哄臣妾。这凤袍的料子，还是用您去年赏的‘云锦’裁的。
臣妾想着，皇后穿的衣裳，该绣着山河，才配得上这天下。”
两人的对话被礼官打断。
鼓乐声中，凤辇缓缓驶入午门。
方敏扶着宫女的手下车，玄色翟衣在地上铺成一片流动的云霞。
她望着眼前的太庙，突然转身对宋谦说：
“陛下，臣妾有个请求。”
“你说。”
“大婚后，臣妾想搬去‘静明宫’。”
方敏指尖轻轻抚过凤袍上的山河纹：
“静明宫离户部近，离太医院也近。臣妾想替陛下管着粮库，替您盯着药材——”
“不行。”
宋谦打断她：
“朕说过，你要做朕的‘贤内助’，不是‘管家婆’。”
他握住她的手：
“朕要你陪朕上早朝，替朕批折子；要你陪朕去太学，听先生讲《孟子》；要你……”
他顿了顿，耳尖泛红：
“要你陪朕，看这大宋的江山。”
方敏望着他眼里的认真，突然笑了：
“好。可陛下若偷懒，臣妾便拿凤袍上的针戳您。”
太庙之内，香雾缭绕。
宋谦与方敏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方敏的翟衣扫过汉白玉地面，发间的檀木簪碰在牌位上，发出清响。
“列祖列宗在上。”
宋谦声音低沉：
“臣宋谦，今日娶方敏为后。她不是金枝玉叶，是朕在陈留县的‘小医女’；
她不会吟诗作对，却能熬出治瘟疫的汤药；
她不爱穿绫罗，却能为朕缝补战袍。”
他转头看向方敏：
“可她比任何公主都珍贵——因为她懂朕的心，懂这天下人的苦。”
方敏垂眸，指尖触到牌位上的“太祖”二字。
三年前，她还是陈留县的医女，蹲在破庙里给受伤的士兵包扎；
如今，她要成为这大宋的皇后，替眼前这个男人，替天下百姓，守住这份江山。
“礼成——”
礼官的高唱声中，宋谦起身牵起方敏的手。
两人走过太庙的汉白玉栏杆，阳光透过廊下的灯笼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方敏望着影子里的“皇后”二字，突然轻声说：
“陛下，臣妾昨日梦见陈留县的李阿婆了。她拉着我的手说：
‘小敏啊，你当了皇后，可别忘了给俺们留口饭吃。’”
宋谦握紧她的手：
“朕不会忘。”
他指着远处的汴河：
“你看，那河上的粮船，都是往陈留县送的；
朕说过，要让每一个百姓，都能吃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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