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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深夜柴房秘密排练

小说: 1971知青与梨园火种   作者:生活写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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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把梨花瓣染成淡金时,队部院子的排练才散场。队员们拖着疲惫的脚步往家走,孙强的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手里还攥着那根当“马鞭”的木棍;周明把笛子揣进布套,手指按得发红,却还在小声哼着标准调子;只有赵春梅落在后面,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歌词,望着满树梨花发呆——白天按标准版本练了一天,嗓子像被勒着,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

陈知远走过来时,手里拿着个用蓝布包着的东西,脚步放得轻,怕惊动了还没走远的刘卫红——她今天走得格外晚,临走前还特意叮嘱“明天早点来,再抠一遍标准唱腔”,眼神扫过赵春梅时,带着点不放心的警惕。

“春梅,等一下。”陈知远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赵春梅回过头,眼里还带着点排练时的蔫劲,见是他,才稍微亮了点:“陈知青,还有事吗?”

陈知远往西周看了看,确认队员们都走远了,才把蓝布包往她面前递了递,声音更轻了:“这里面是我抄的戏谱,《贵妃醉酒》的下一段。我知道你白天练得憋屈,不想丢了真东西,要是你愿意,每天深夜,到村西的旧柴房来,咱们偷偷练——那里偏,没人去,我会提前望风。”

赵春梅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亮的小油灯,手里的歌词差点掉在地上。她赶紧接住蓝布包,指尖碰到里面硬邦邦的纸页,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真……真的能练吗?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刘卫红她……”

“别怕。”陈知远打断她,语气里带着点笃定,“柴房在村西头,挨着老磨坊,早就没人用了,只有我偶尔去拿点麦秸。我每天会提前去看看,确认没人再叫你,咱们就练一个时辰,天不亮就散,不会被发现。”

他顿了顿,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又补充:“要是你不想去,也没关系,咱们就等风头过了……”

“我去!”赵春梅没等他说完就点头,声音里带着点激动,又赶紧压低,“我愿意去,我不想忘了你教我的呼吸法,不想忘了《贵妃醉酒》的调子,那些才是真好听的东西。”

陈知远看着她眼里的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暖了暖——白天她练标准版本时的蔫劲,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现在这道光,才是他熟悉的、爱唱的赵春梅。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煤油灯,灯芯己经剪短了,油也加得不多,刚好够亮一个时辰:“这个你拿着,晚上去柴房时用,别用手电筒,太显眼。咱们就约定,每天亥时,我在柴房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赵春梅接过小油灯,灯身是铁皮做的,有点旧,却很干净,显然是陈知远特意收拾过的。她攥着油灯,又摸了摸蓝布包里的戏谱,心里满是雀跃,却又带着点紧张:“我记住了,亥时,村西柴房,不见不散。”

两人没再多说,怕被人撞见,赵春梅把油灯和戏谱藏进布包,匆匆往家走,走了几步还回头望了一眼,见陈知远还站在梨树下,朝她点了点头,才加快脚步,像揣着个滚烫的秘密,连脚步都轻了不少。

当天深夜,亥时的梆子刚敲过,赵春梅就借着夜色,从家里溜了出来。她穿着深色的布褂子,把油灯藏在怀里,沿着村西的小路往柴房走。路上没什么人,只有狗偶尔叫两声,月光洒在土路上,像铺了层银霜,能看清路边的野草,却照不亮柴房的方向——那里太偏,藏在老磨坊后面,连月光都照不进去。

快到柴房时,她看见个黑影站在门口,手里也拿着个小油灯,是陈知远。他赶紧迎上来,把她拉进柴房,又轻轻关上破门——柴房里堆着半垛麦秸,空气中混着麦秸的干燥味和淡淡的烟火气,角落里还放着几个破旧的农具,蒙着层灰。

陈知远把自己手里的油灯点上,又帮赵春梅点亮她的,两盏小油灯的光晃在一起,在柴房里映出片小小的暖黄,刚好能照亮两人之间的一小块地方。他从怀里掏出本旧书,是王队长给的《戏曲表演基础理论》,书页己经被翻得发软,上面还夹着他写的笔记:“咱们今天先练《贵妃醉酒》的‘海岛冰轮’下一段,‘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我先唱一遍,你仔细听。”

赵春梅赶紧掏出蓝布包里的戏谱,铺在膝盖上,生活写纸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借着油灯的光,看着上面的工尺谱——她看不懂,只能靠陈知远教。陈知远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声音轻轻飘出来,比在仓库里时更柔,更婉转:“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广寒宫。”

尾音的“啊”字拖得绵长,带着京剧特有的“润腔”,像月光绕着柴房的梁,又像泉水淌过麦秸,清润又带着点淡淡的愁。赵春梅屏住呼吸,手里的戏谱都忘了翻,只觉得这声音比白天的标准调子好听百倍,比仓库里第一次听时更动人——柴房的安静,油灯的暖光,让这唱腔多了层说不出的韵味,像藏在心底的秘密,只能在深夜里悄悄流淌。

“我唱完了,你试试,别怕,就按之前教你的呼吸法,气沉下去,尾音慢慢转。”陈知远把书合上,递给她,眼神里满是鼓励。

赵春梅深吸一口气,学着他的样子,气沉丹田,肚子轻轻鼓起来,声音慢慢出口:“好一似嫦娥下九重……”刚唱到“重”字,尾音就慌了,没转到位,像断了的线。她脸一红,小声说:“我……我还是没找到感觉,一紧张就忘了怎么转。”

“别急,慢慢来。”陈知远走过去,站在她对面,离得很近,油灯的光晃在两人脸上,能看清彼此眼里的认真,“你跟着我的拍子,我唱一句,你唱一句,先别想转调,先把气稳住。”

他重新开口,一句一句地教,赵春梅跟着一句一句地学。油灯的光轻轻晃着,把两人的影子映在柴房的土墙上,影子随着唱腔的节奏轻轻动,像在演一场无声的戏。陈知远偶尔会纠正她的咬字:“‘清’字要轻,像吹过麦秸的风,别太用力;‘冷’字要带点气,别咬太死,要柔。”

赵春梅学得认真,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感觉。当她完整唱完“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时,自己都惊了——气息稳了,尾音转得自然,虽然不如陈知远的婉转,却带着股农村姑娘的清亮,像山涧的泉水,透着股鲜活劲儿。

“太好了!比我第一次学的时候强多了!”陈知远忍不住夸她,眼里满是欣慰,“你看,只要放松,按自己的感觉来,就能唱好——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不用被标准框着。”

赵春梅看着他,嘴角扬起来,眼里的光比油灯还亮:“都是你教得好,要是没有你,我这辈子都听不到这么好听的戏,更别说唱了。”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借着油灯的光,继续练下一句。柴房外偶尔传来狗叫,或者风吹过老磨坊的“吱呀”声,却没打断他们——他们像躲在壳里的蜗牛,在这小小的柴房里,守护着属于他们的秘密,守护着那些被“标准”遗忘的、真正的京剧韵味。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过了,油灯的油快烧完了,光也暗了些。陈知远看了看外面的天,小声说:“该回去了,再晚就该有人起了。明天咱们还来,练‘海岛冰轮’的完整版,我再教你点身段,不用太复杂,就手的动作,配着唱腔来。”

赵春梅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戏谱和油灯收好,心里满是不舍,却也知道不能久留。两人轻轻推开柴房门,确认外面没人,才分头往家走——赵春梅走在前面,偶尔回头望一眼,见陈知远还站在柴房门口,朝她挥手,才加快脚步,心里暖融融的。

陈知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转身往知青宿舍走。手里还残留着油灯的温度,耳边还响着她的唱腔,心里忽然觉得,白天被迫改版本的压抑,刘卫红的盯防,匿名信的阴影,都不算什么了——只要有这深夜的柴房,有这盏小油灯,有赵春梅的认真,那些藏在传统里的“真东西”,就不会丢,就会像这油灯的光,就算微弱,也能在黑夜里,照亮一点属于他们的天地。

回到宿舍,李建国睡得正香,呼噜声震天响。陈知远轻手轻脚地把油灯放在床头,看着油灯里剩下的一点油,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明天,他要早点来柴房,多加点油,让这光,再亮一点,让他们的戏,再练久一点。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缝照进来,落在油灯上,像给这小小的秘密,又裹了层温柔的壳。陈知远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梦里还在教赵春梅唱《贵妃醉酒》,她的声音清亮,他的声音婉转,柴房里的油灯,亮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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