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盐荒！刘书文的担忧
傍晚的业家村，炊烟像淡蓝色的丝带，缠绕在茅草屋顶上空。村中央的空地上，三堆篝火正旺，木柴“噼啪”作响，火星子时不时往上窜，落在潮湿的草地上，冒起一缕细烟。十几个村民围坐在火堆旁，手里都攥着根手腕粗的柳树枝，树枝上串着整条烤得金黄的鲤鱼——鱼皮烤得焦脆，油脂顺着树枝往下滴，落在火里“滋啦”一声，溅起小火星，鲜美的鱼香飘得满村都是，连住在最西边草棚的老人都拄着拐杖往这边挪。
“阿娘，我要吃那个！”穿粗布小褂的孩童扒着大人的腿，踮着脚往火堆里瞅，小手指着最肥的那条烤鱼，口水都快流到衣襟上。妇人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别急，等烤透了，给你挑最嫩的肉。”
围着火堆的人都笑着聊天，话题离不开今天叉到的鱼——“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鲤鱼，一条就够一家三口吃”“要是天天能吃鱼，就算没别的也知足”。说着，最靠近火堆的村民把烤鱼翻了个面，焦香更浓，他忍不住咬了一大口，鱼肉的鲜味在嘴里散开，可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眉头拧成了疙瘩：“咋……咋没啥味啊？嚼着跟白水煮的似的，少点啥。”
旁边的村民也赶紧尝了尝，有的咂咂嘴，有的皱着眉：“对啊，光有鱼的鲜气，没咸味，吃着不香。”“以前在老家烤鱼，撒点粗盐，那才叫够味，现在这鱼跟少了魂似的。”
人群外围，刘书文正蹲在木墩上，借着篝火的光核对渔获账本——今天一共叉了56条鲤鱼，晒了32条鱼干，剩下的24条留着当晚饭。听到村民的议论，他手里的炭笔猛地顿住，墨汁在账本上晕开一小团黑。他赶紧合上账本，起身时差点碰倒木墩，快步挤到火堆旁，拿起一条还冒着热气的烤鱼，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鱼肉的嫩劲还在，可嘴里只有淡淡的鱼鲜，没有半点咸意。刘书文的心“咯噔”一下，像被重锤砸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坏了！咱们忘了盐！”
“盐？”围着火堆的村民都愣住了，你看我我看你，眼里满是疑惑。一个扛着锄头的壮丁挠了挠头，憨笑道：“没盐就没盐呗，鱼鲜就行，等以后找到盐再撒也不迟。”
“不行！绝对不行！”刘书文急得首跺脚，抓起地上一根烧黑的树枝，在空地上画了个圈，圈里又画了个盐罐的样子，“大家知道盐有多金贵吗？我以前在南首隶县衙当长随，主簿大人常说‘盐铁官营，天下之利’——古代官府把盐和铁看得比粮食还重！人缺了盐，不出半个月就会没力气，走路打晃，连锄头都扛不动；鱼缺了盐，晒的鱼干三天就会发臭，咱们今天叉的几十条鱼，全得浪费！”
他越说越急，声音都有些发颤，手拿着树枝的手都在抖：“我还见过荒年缺盐的惨状——有百姓没盐吃，就用草木灰、盐碱土代替，结果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还有人因为缺盐，连路都走不了，只能在家等死！咱们现在没盐，比没粮食还危险——粮食能靠鱼补，没盐，人撑不住，鱼也存不住！”
村民们这才慌了神，刚才还热热闹闹的火堆旁，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火星子的“噼啪”声。那个刚才说“没盐也行”的壮丁，脸都白了，往后退了半步：“那……那可咋整？咱们村连一点盐粒都没有啊！”
业羊八站在人群后，眉头也拧成了疙瘩。之前满脑子都是粮食够不够、民宅够不够，完全忘了“盐”这个要命的东西。现在被刘书文点透，才后知后觉——人可以三天不吃肉，却不能十天不吃盐；鱼干没盐腌，之前辛苦叉的鱼全白费，领主业羊八：从种田开始统御万朝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领主业羊八：从种田开始统御万朝最新章节随便看！粮食危机用不了几天又会找上门。
“大家别乱！”业羊八往前站了站，声音沉稳，压下了村民的慌乱，“盐肯定能找到！刘先生说过，盐泉一般藏在河谷附近，要么是石头上结白霜，要么是泉水尝着发咸，咱们顺着河找，总能找到。”
他的目光扫过壮丁队伍，最终落在三个年轻汉子身上：“王虎、李铁、张小满，你们三个明天一早出发。”被点到名的三个小伙子，都是二十出头，王虎身强力壮，之前跟着李老栓叉过鱼，熟悉河边的地形；李铁会游泳，能探深水区的泉眼；张小满眼神尖，之前找野菜从没漏过。“带上三天的干粮和水，沿着河谷往上走，仔细看河边的石头、泉水，找到有咸味的就记下来，找不到就早点回来，别硬闯深山。”
王虎攥了攥拳头，把腰间的短刀紧了紧：“大人放心！我们就算翻遍河边的石头，也得把盐泉找着！”李铁和张小满也跟着点头，眼里满是劲。
安排好找盐的事，业羊八又转向剩下的壮丁：“其他人明天接着开垦荒地！鱼能救急，粮食才是根本，得赶在春耕前把田翻好。会种田的老把式带头，把地里的石头捡出来，土翻得深点，咱们先种粟米——粟米耐旱，生长期短，秋天就能收。”
“好！”壮丁们齐声应下，刚才的慌劲散了些，手里的锄头握得更紧了——不管是找盐还是种田，都是为了活下去。
刘书文这时走过来，拉了拉业羊八的衣袖，声音压得低：“大人，找盐泉的事，我也得去。”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打开是本手抄的小本子，封面上写着“盐法志摘要”，“我以前在县衙抄过《盐法志》，知道盐泉附近的草长得稀，石头会泛白，还能辨泉水的咸味是不是真盐味，跟着去能少走弯路。”
业羊八犹豫了——刘书文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跟着去河边怕出事。可转念一想，有刘书文懂行，找到盐泉的几率更大，他点了点头：“行，你跟他们一起去，路上让王虎多护着你，别靠河边太近，遇到野兽先躲。”
那天晚上，村民们没再烤鱼，只是把剩下的鱼切块煮了锅鱼汤。没有盐的鱼汤，只有淡淡的腥味，连最馋鱼的小孩都扒拉两口就放下了碗，妇人只能哄着他们多喝两口粟米粥。空地上的火堆灭得早，村民们都低着头往草棚或民宅走，脚步比平时沉了不少——没盐的阴影，像片乌云，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第二天天还没亮，启明星还挂在天上，王虎、李铁、张小满就背着布包（里面装着粟米饼和水），刘书文揣着手抄的《盐法志》，西人沿着河谷往上走。业羊八站在村口的柳树下，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晨雾里，心里默念：一定要找到盐泉。
与此同时，村东头的荒地上，剩下的壮丁己经扛着锄头、铁锹开工了。土地硬得像块铁，一锄头下去只能挖个小坑，震得手发麻，壮丁们却没人喊累，只是埋头把土翻松，把石头捡出来堆在一旁。林沧拿着根长树枝，在地上画了条弯弯曲曲的线：“沿着这条线挖排水沟，宽一尺，深半尺，开春下雨的时候，水能顺着沟流走，不会淹了庄稼。”
业羊八也扛着锄头加入进来，锄头落下，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刚翻松的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湿痕。他时不时抬头看向河谷的方向，风里带着河水的潮气，却没传来任何消息——他知道，找到盐之前，这份担忧，不会停下。
盐荒像一记猝不及防的警钟，敲醒了所有人：这万朝乱世里，活下去需要的不只是粮食和房子，还有那些看似不起眼，却能攥着生死的“小事”——比如一把盐。而业家村要走的路，还长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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