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的审讯室比阳间的更冷。
青石板地面泛着幽蓝的光，墙上嵌着的青铜烛台里，烛火是半透明的，像浸了水的月光。
肖丽坐在审讯桌后，腕间的阴阳玉泛着暖金色的光，右手握着支判官笔——
这是阎君给她的“引魂笔”，能勾出魂魄的记忆，也能记录阴司的案情。
张二狗被两个阴差押进来时，浑身都在发抖。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藏青外套，右手腕上的红记还没消，像块烙在皮肤上的伤疤。
“姓名。”肖丽开口，声音清冷得像冰。
“张……张二狗。”他缩着脖子：
“我、我招。”
肖丽抬眼，判官笔在指尖转了个圈。
笔尖突然泛起红光，张二狗的记忆像被扯开的线团，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是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人睁不开眼。
张二狗蹲在缴费窗口前，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缴费单，上面的数字“50000”像团火，烧得他指尖发疼。
护士头也不抬：“手术费再拖三天，就停药。”
是城南巷的老周头面馆，老周头叼着烟，把啤酒瓶往桌上重重一磕：
“老张头，你又来要钱？上回说的五千块，下个月再说！”
张二狗的指甲掐进掌心，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
是城西的破庙，煞宗的宗主坐在蒲团上，面前的香炉飘着黑烟。
他拍了拍张二狗的肩：
“杀个人，我给你五万。你娘的病，我包了。”
张二狗抬头，宗主的脸上浮着层青灰，像具活尸。
“我、我本不想的……”张二狗的声音发颤：
“可我娘咳血了，床单上的血渍洗都洗不干净……”
肖丽握着判官笔的手紧了紧。
她能看见，张二狗的记忆里，老周头的脸在扭曲——
不是愤怒，是恐惧。
老周头举着麻绳喊：“老张头，你耍我！”
可张二狗听不见，他只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听见煞宗宗主说“动手”；
听见自己掐住老周头脖子的手越来越紧……
“够了。”肖丽轻声道。
判官笔的红光熄灭，张二狗的记忆潮水般退去。
她望着张二狗通红的眼眶，问：“你娘的手术费，要多少？”
张二狗愣住：“五、五万……”
肖丽从袖中摸出张银行卡，推过去：
“这里是五万。但你要跟我回阳间，去警局做笔录。”
张二狗盯着银行卡，突然跪下来，额头磕得青石板咚咚响：
“姑娘，我、我错了！我不该信血煞宗……我娘要是知道我杀人，得有多伤心……”
爱看书的雪妹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起来。”肖丽的声音软了些：
“阳间的法律会给你机会，但阴司的规矩，你得先认。”
她举起判官笔，在案卷上画了道红痕——这是“认罪”的印记。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任务完成：协助警方破获恶性杀人案。奖励：积分+30。】
肖丽摸了摸腕间的阴阳玉，积分卡上的数字从20跳到50。
她望着张二狗颤抖的背影，想起昨夜在阴阳眼里看到的片段——
老周头的老伴儿跪在面馆门口，哭着喊“老周头你醒醒”，手里攥着半枚带血的铜钱。
“王警官。”她拿起电话：
“张二狗的娘需要紧急手术，费用我己经垫付。麻烦你联系医院，安排明天手术。”
王警官在电话那头应了声，又叹气：“肖姑娘，你这是……”
“他杀人是错，但他娘是无辜的。”肖丽挂了电话，对阴差说：
“带他去阴司的‘忏心阁’，让白无常看着他抄《地藏经》。”
“是。”阴差押着张二狗离开。
审讯室的门刚关上，白无常就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穿着月白长衫，手里拿着柄哭丧棒，棒尖挑着张泛黄的符纸：
“肖判官，煞宗的‘锁魂咒’残留被我封了。那纸人烧成的灰，我埋在了乱葬岗。”
肖丽点头：“谢了。”她摸出判官笔，在案卷上补了句“邪术己除”。
白无常望着她腕间的阴阳玉，突然说：
“阎君说，你离复活还差五十积分。七月十五快到了，煞宗的人肯定要有动作。”
肖丽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案卷：“我知道。”
她想起昨夜在阴阳眼里看到的血字——
“七月十五，取阿月命”，想起黑无常说“我护你周全”，想起父亲拄拐的身影、弟弟的电话、母亲的咳嗽……
“白无常。”她抬头：
“帮我查下城西乱葬岗的‘往生阵’，七月十五那天，可能会有变数。”
白无常应了声，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
“肖判官，你……”他顿了顿：
“别太拼。你才五十积分，复活的路还长。”
肖丽笑了：“我知道。”她望着窗外的月光，判官笔在掌心发烫：
“但我想让他们活着——我爹，我娘，我弟，还有阳间所有好人。”
白无常没说话，只是默默把她落在桌上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像片雪花落在皮肤上，转瞬即逝。
肖丽摸了摸外套口袋里的银行卡，又看了看案卷上的“认罪”印记。
她知道，这一夜，她不仅让凶手伏法，更救了一条命。
而她的积分卡上，50分正泛着暖光——离复活，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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