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食堂总是最热闹的，蒸汽裹着包子、油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学生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声音嘈杂却充满烟火气。谈北漠刚走进食堂，就看到靠窗的位置上，孟厉轩己经坐在那里了，面前放着两个肉包、一杯豆浆，还有一个单独的小碟子，里面是剥好的茶叶蛋——全是他喜欢的早餐搭配，而且肉包里没放葱，是他特意跟食堂阿姨说的口味。
谈北漠的脚步顿了顿，心里有点惊讶，又有点莫名的暖意。自从上次一起修完光谱仪后，孟厉轩就开始“顺便”给他带早餐，一开始只是把东西放在桌上就走，后来慢慢会等他坐下，偶尔还会帮他把豆浆吸管插好。
他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拿起肉包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忍不住吐槽：“孟厉轩，你是不是跟食堂阿姨串通好了？每天都能买到没放葱的肉包，我上次来晚了一步，阿姨说最后一个没葱的被人订走了，不会就是你吧？”
孟厉轩正在喝豆浆，闻言动作顿了顿，侧过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却还是嘴硬：“碰巧，我也不爱吃葱。”
谈北漠挑眉，没拆穿他——孟厉轩以前吃葱，上次一起吃火锅，他还夹过带葱的蘸料，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不爱吃葱”了？答案不言而喻，却让谈北漠心里泛起一丝柔软。
“对了，昨天你借我的那本专业书，最后一章的公式我没看懂，你今天有空吗？能不能给我讲讲？”谈北漠咬着茶叶蛋，状似随意地问。
“下午三点，图书馆三楼自习室。”孟厉轩一口答应，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问。
谈北漠点点头，低头继续吃早餐，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他发现，有些改变正在悄悄发生，悄无声息，却又自然而然，像是水流过石头，慢慢磨平了棱角，也拉近了距离。
坐在不远处的孟子坤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手里的油条都忘了咬。他戳了戳旁边的同学，小声感慨：“你看我哥和北漠，以前见面跟仇人似的，现在居然能一起吃早餐，还聊学习，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旁边的同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着说：“你哥对你朋友也太好了吧，每天都给带早餐，还记着他不吃葱，我还以为孟学长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呢。”
孟子坤挠挠头，心里偷偷乐——看来他的“助攻”没白费，这两人终于不再冷战了，就是这进度有点慢，啥时候才能捅破那层窗户纸啊？
下午三点，谈北漠准时来到图书馆三楼自习室，孟厉轩己经坐在那里了，面前摊开着那本专业书，书页夹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重点公式的推导步骤，字迹工整，笔画有力。
“来了？坐。”孟厉轩抬头看他，把书往他那边推了推，“我把重点标出来了，你先看一遍，不懂的地方我再讲。”
谈北漠坐下，拿起书仔细看，便签上的推导步骤很详细，甚至把他可能卡壳的地方都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还写着“此处注意变量替换”“参考第二章第三节的定理”。他心里暖暖的，抬头看向孟厉轩，发现他正在看自己的专业书，却时不时用余光瞟他，像是在留意他的进度。
“这里，这个偏导数的计算，我总是算错符号。”谈北漠指着书上的公式，语气带着点求助。
孟厉轩凑过来，两人的肩膀不小心碰到一起，谈北漠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心跳微微漏了一拍。孟厉轩却像没察觉一样，拿起笔在草稿纸上一步步推导，声音低沉清晰：“这里要注意自变量和因变量的关系，你之前把x和y的位置搞反了，所以符号才错了，再算一遍试试。”
谈北漠接过笔，按照他说的步骤重新计算，果然算对了。他抬头想道谢，却发现孟厉轩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欣慰，像是老师看到学生学会了难题一样，那种眼神很柔和，没有了平时的冷漠，让他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自习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的翻书声。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看起来格外亲密。
傍晚训练结束，谈北漠刚走出体育馆，就看到孟厉轩站在门口的树下，手里拿着一瓶冰镇矿泉水，瓶盖己经拧开了。他走过去，孟厉轩把水递给他，语气平淡：“刚训练完，别喝太冰的，抿两口解渴就行。”
谈北漠接过水，瓶口还带着孟厉轩手指的温度，他抿了一口，微凉的水滑过喉咙，驱散了训练后的燥热。“你怎么来了？不用忙你的项目吗？”他好奇地问。
“顺便路过，看到你训练结束，就等了一会儿。”孟厉轩靠在树上，目光落在远处的篮球场，“明天有雨，训练记得带伞，别又像上次一样淋感冒了。”
谈北漠心里一暖，上次他淋雨感冒，孟厉轩虽然没明着关心，却在他宿舍门口放了感冒药和姜茶，还是温的。他看着孟厉轩的侧脸，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冷硬的线条，忍不住笑了：“知道了，孟管家。”
孟厉轩回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却没反驳，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她：“薄荷糖，提神，免得你晚上看书犯困。”
谈北漠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清凉的薄荷味在嘴里散开，提神醒脑，也让他心里甜甜的。他发现，孟厉轩的关心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而是藏在这些细小的日常里——带早餐、讲题、递水、提醒带伞，甚至是一颗薄荷糖，都是他表达在意的方式，笨拙却真诚。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些细小的改变慢慢变成了习惯：每天早上，食堂靠窗的位置总会有两份早餐；下午的图书馆，两人会坐在一起学习，偶尔低声讨论；训练结束，门口总会有一瓶拧开瓶盖的矿泉水；晚上聊天，孟厉轩会提醒他早点睡觉，别熬夜。
孟子坤看着他们的变化，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习以为常，甚至会故意制造机会让他们独处——比如借口“社团有事”，让谈北漠跟孟厉轩一起去送资料；比如“忘记”带钥匙，让谈北漠去孟厉轩宿舍等他。
谈北漠也慢慢习惯了孟厉轩的存在，习惯了他的关心，习惯了跟他一起吃早餐、学习、聊天。他不再纠结于“替身”的身份，因为他知道，孟厉轩对他的好，不是因为朱卉彩，而是因为他是谈北漠——是那个会跟他吐槽肉包有葱、会算错公式、会在训练后渴得猛灌水的谈北漠，是独一无二的他。
而孟厉轩，也在这些日常的相处中，慢慢放下了心里的执念。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谈北漠的情绪——他开心的时候，自己也会跟着心情好；他皱眉的时候，自己会忍不住想帮他解决问题；他吐槽自己“孟管家”的时候，心里会泛起一丝甜。他不再刻意回避对谈北漠的关心，而是任由这种感觉自然生长，像是习惯了呼吸一样，自然而然。
某个周末的晚上，谈北漠跟孟厉轩一起在图书馆学到闭馆，两人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月光洒在地上，留下长长的影子。
“孟厉轩，”谈北漠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谢谢你。”
孟厉轩侧过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疑惑：“谢什么？”
“谢谢你……愿意跟我做朋友。”谈北漠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也带着一丝期待。
孟厉轩沉默了几秒，然后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月光落在他眼里，像是有星光在闪烁。他轻声说：“谈北漠，我们不止是朋友。”
谈北漠的心跳瞬间加速，抬头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能看到孟厉轩眼里的认真，能感受到他语气里的真诚，那些平日里细小的改变，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暖流，淹没了他的心脏。
他知道，有些东西己经不一样了，那些潜移默化的习惯，早己在他心里种下了种子，现在，终于要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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