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阳郡的晨雾还没散,就有人发现城门口贴了张黄纸布告。起初只是三三两两的人围看,等看清上面的画,人群突然炸了锅,像被投了颗石子的烂泥塘。
布告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人,穿着破烂的龙袍,手里扎着个小纸人,纸人胸口写着“曹丕”二字。旁边的字写得龙飞凤舞,却透着股阴毒:“前汉废帝刘协,暗行巫蛊之术,诅咒大魏天子,其心可诛!”
“这啥意思?山阳公咒当今陛下?”
“瞎扯吧!山阳公连只鸡都舍不得杀,还扎小人?”
“肯定是魏廷又想找茬!上次断粮没成,这次来阴的!”
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气得往布告上吐唾沫,被旁边的人拉住:“别弄脏了地方!”
曹节提着药篮经过,看见这场景,脸色“唰”地就沉了。她挤开人群,盯着那幅丑画——刘协的脑袋被画成了冬瓜,眼睛斜吊,嘴角淌着口水,活像个疯子。手里的药篮“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药草撒了一地。
“谁贴的?!”她的声音像淬了冰,手己经按在了剑柄上。
几个穿着魏兵服饰的人在不远处站着,抱着胳膊冷笑,像在看一场好戏。“曹姑娘何必动怒?”为首的小校阴阳怪气地说,“这是洛阳来的布告,说是……证据确凿。”
“证据?”曹节的剑“噌”地出鞘,寒光劈向布告,“这种鬼画符也算证据?我看是你们故意造谣!”
“别别别!”百姓们赶紧拉住她,“曹姑娘息怒!犯不着跟他们置气!”
就在这时,一阵童声唱了起来,奶声奶气的,却异常清晰:
“山阳公,救人命,
扎小人,是糊弄。
魏兵坏,百姓乖,
谁好谁坏分得开!”
是城西的那群孩子,手里还拿着刘协给的糖块,围着布告拍手唱。他们看不懂字,却记得是谁给他们治好了病,是谁在瘟疫里给他们送药。在他们眼里,布告上那个丑陋的人,根本不是那个会笑着摸他们头的山阳公。
魏兵小校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呵斥道:“小屁孩懂什么!再唱把你们都抓起来!”
孩子们吓得往大人身后躲,却还在小声哼:“谁好谁坏分得开……”
曹节的剑缓缓收回,她看着那些孩子,突然笑了。也是,跟这些人置气有什么用?百姓心里亮堂着呢。
但她还是气不过,伸手就要去撕布告。
“别动。”
刘协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他刚从地里回来,裤脚沾着泥,手里还攥着把刚拔的杂草。“让他们贴。”
曹节回头瞪他:“你就看着他们这么糟践你?”
“糟践?”刘协走到布告前,看着那幅丑画,突然笑了,“画得还挺像那么回事。”他转头对百姓说,“大家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别耽误了农活。”
百姓们看着他平静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些。是啊,山阳公都不急,他们急啥?魏廷爱贴就贴,反正他们不信。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曹华才从街角钻出来,手里还拿着根小棍,棍头上沾着些黄黄的东西。“二姐,陛下,你们看我弄的。”
她得意地晃了晃棍子,然后飞快地绕到布告背面,用棍头往上抹了抹。
“你涂的啥?”曹节皱眉。
“狗屎。”曹华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让他们贴!贴回去给曹丕当贺礼!”
刘协无奈地摇摇头,却没阻止。这丫头,还是这么野,只是这“野”气,早就从伤人变成了护人。
第二天一早,有人发现城门口的布告被人用稻草盖了起来,像给它披了件蓑衣。走近了才发现,稻草底下还压着张纸条,用炭笔写着:“天阴,怕淋坏了‘宝贝’。”
不知道是谁干的,可能是陈老汉,也可能是哪个被刘协救过的百姓。
魏兵来巡查,看见这场景,气得把稻草扯了,把布告重新贴好。可过不了半天,又会被人用各种东西盖住——有时是破草帽,有时是块旧门板,甚至有一次,上面被孩子们摆满了野花。
那些贴满山阳郡的布告,最终没起到抹黑的作用,反倒成了百姓们表达心意的地方。有人在布告旁边画了个大大的笑脸,有人写了“山阳公好人”,还有人把魏廷画的丑像改成了个正在种药的农夫,旁边添了株大大的长乐草。
刘协偶尔经过,会站着看一会儿,然后笑着摇摇头,继续去地里干活。曹节和曹华跟在他身后,看着那些被“特殊对待”的布告,看着百姓们忙碌又安心的身影,突然觉得,魏廷的这些小动作,真是又可笑又可怜。
谣言像阵风吹过,看似凶猛,却吹不散百姓心里的秤。这秤,秤的不是谁的权力大,谁的嗓门高,而是谁真的把他们放在心上。
夕阳西下时,孩子们又聚在布告前,用石子在地上画刘协的样子,画得歪歪扭扭,却充满了敬意。他们唱着新编的歌谣:
“布告布告,瞎胡闹,
山阳公,我们要。
种好药,治好病,
长乐坊里乐盈盈。”
歌声飘得很远,像颗种子,落在每个山阳百姓的心里,也落在刘协、曹节、曹华的心里,长出了比任何谣言都要坚实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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