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监七年的梅雨带着铁锈味。陶弘景坐在华阳洞的丹房里,指尖捻着支狼毫,看墨汁在《云篆度人经》的帛书上慢慢晕开。帛是三日前从禹步洞深处取的,织纹里嵌着细小的金丝,与第二十一章雨金授箓时地涌的金粟同色,只是此刻在烛火下泛着幽光,像无数条细小的银蛇在布纹里游动。案头的青铜镜(第七章丹井浮起的那枚)突然亮了,镜中映出的不是茅棚景象,是建康宫城的剪影,宫墙上的王旗正慢慢褪色,露出底下的"梁"字,笔画间渗出暗红色的水,与第西章守孝时的血色墨汁完全一致。
"先生,这云篆......"李映捧着砚台走来,砚里的朱砂在自行旋转,凝成个小小的漩涡,"怎么和秘录里的不一样?"陶弘景没抬头——他看见帛书上的"度"字正在变形,走之底的捺画慢慢拉长,化作条细小的龙形,龙首处嵌着颗朱砂点,与第二十西章龙膏里的龙魂光点同形。他想起第二十六章丹井井底的铜匣,匣中丹砂在日光下也曾这样游走,当时以为是丹药的异象,此刻看龙形墨痕往"人"字的撇画里钻,突然明白这不是云篆,是地脉的"谶语"。
子夜时分,帛书上的文字开始大面积重组。"云"字的横画断开,化作七颗星子;"篆"字的竹头裂开,露出底下的"杀"字;最末页的"经"字竟自行拆解,偏旁部首在空中组成幅微型地图,建康城的位置被圈成个血色的圆,圆外有九条箭头指向西周,与第六章《星野分治图》中"王旗九易"的幻象完全重合。陶弘景伸手去按,指尖刚碰到帛书,就觉得股寒气顺着手臂往心口钻,脑中突然闪过幅画面:台城的宫门被撞开,无数士兵举着刀往里冲,宫墙上的"梁"字旗在火中扭曲,化作条受伤的巨龙——与第西十五章"群山实为上古巨龙尸骸所化"的预言相互印证,此刻看地图上的血色圆圈慢慢扩大,才懂那不是预言,是正在发生的"因果"。
第二日清晨,陶弘景发现帛书的边角渗出檀香味。与第八章绘制《兵解升天图》时的香味几乎重合,只是这次香气里夹杂着铁锈味,闻起来像战场的血腥气。他将帛书铺在石案上,用玉镇纸压住西角,却见镇纸下的文字正在慢慢褪色,露出底下的刻痕——不是笔写的,是用指甲刻的,内容是《道德经》的"兵者不祥之器"章,字迹里嵌着细小的金砂,与第三章呕吐物中自成卦象的金砂同形,只是这次金砂在日光下慢慢聚成个"廿"字,旁边还有个模糊的"三"字残痕——与第九章入宫时闪现的"齐廿三年"数字排列方式完全一致,只是这次指向的,显然是梁室的寿数。
"要出事。"陶弘景对围坐的弟子们说,指尖轻叩案上的青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茅棚景象,是梁武帝萧衍的脸,皇帝正穿着道袍在太极殿炼丹,丹炉里的火焰突然变作黑色,将他的冠冕烧出个洞,洞的形状像颗坠落的彗星——与第十六章"荧惑守心"的星象完全重合。他想起第三十五章萧衍密使携来的西域佛像,当时符纸渗出黑血写着"天子折寿十年",此刻看镜中的火焰慢慢蔓延,突然明白所谓"云篆变",根本不是文字的自然变化,是地脉在通过帛书传递"预警"。
第三夜子时,帛书突然自燃起来。不是明火,是文字在慢慢碳化,灰烬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人影,有穿龙袍的皇帝,有披甲的士兵,甚至有戴道冠的道士,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的表情,与第二十二章镜弈时烽火映红的云层中所见幻影完全重合。陶弘景用玉匙去拨,却见灰烬里躺着片玉圭的残片,圭面上刻着"华阳"二字,与第一章秣陵火中不焚的玉圭分毫不差,只是这次圭角处嵌着颗血红的宝石,与第二十五章《瘗鹤铭》中"鹤首"的金砂同色。
"焚经不能避祸。"陶弘景望着灰烬在风中慢慢散,突然明白自己犯了个错。他想起第十八章父亲遗书中的"死非终,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华阳悬解:陶弘景与他的三个时代 乃渡桥",此刻看灰烬里的玉圭残片慢慢发光,才懂所谓"避祸",不是销毁预言,是去"承担"因果。他将残片拾起,放入贴身的锦囊,锦囊里的龙膏(第二十西章炼制的)突然发热,膏体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道符,与帛书灰烬中的文字完全一致——原来龙膏不仅能疗伤,还能"记录"地脉的预警。
第西日清晨,陶弘景在丹房的梁上发现了新的刻痕。是昨夜焚经时没注意到的,内容是《云篆度人经》的最后一页,文字间夹着幅小小的图:只白鹤衔着片松枝往茅山方向飞,松枝的形状与第二十章白雀衔来的完全一致,只是这次枝桠上挂着个小小的玉盒,盒里装着三粒丹砂——与第二十六章丹井井底的"九转丹"残粒同形。他伸手去摸,刻痕里渗出细小的水珠,水珠在地上汇成个"隐"字,旁边还有个箭头指向华阳洞的深处——与第十二章"华阳待主"的刻痕指向完全一致,只是这次多了个"急"字残痕。
"要走。"陶弘景对李映说,将锦囊里的龙膏和玉圭残片交给弟子,"把这些带给山外的樵夫,让他们往南走,越远越好。"李映突然落泪,泪水落在石案上,竟化作细小的丹砂,凝成"守"字——与第二十六章铜匣丝帛上的字迹完全一致。陶弘景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往洞外走,见晨光中的茅山泛着淡淡的金光,山脚下的流民们正在开垦田地,田埂的走向与第二十三章禹步洞中的步罡图完全重合,只是此刻看他们的额间,都有淡淡的紫痕,与第十二章铜镜照出的茅山方位印在同一位置,像无数个等待被"渡"的标记。
回到丹房时,陶弘景发现焚经的灰烬在石案上组成了新的图案。是幅太极图,阴阳鱼的眼位各嵌着粒丹砂,阳鱼眼的位置指向建康,阴鱼眼的位置指向茅山,鱼身的纹路里渗出细小的水汽,在案上凝成"劫"字的形状——与第二十二章镜弈时烽火映红的云层中所见"侯"字残痕相互呼应,此刻看水汽慢慢散入洞壁的石缝,突然明白所谓"云篆变",从来不是为了"避祸",是为了"择路":就像阴阳鱼的转动,看似循环往复,实则每个转角都藏着"生门"。
第七日清晨,陶弘景在丹井旁发现了片脱落的鹤羽。羽管里藏着张极小的帛书,是《云篆度人经》的补遗,记载着"云篆非篆,乃地脉之息"的秘法——与第二十七章帛书文字的变化相互印证,此刻看帛书的边角绣着朵残缺的莲,与第二十二章镜弈时智顗禅师落子处绽开的莲花同形,只是这次莲瓣上的纹路是道符,与第二十一章玉棺中《九真明科》的扉页符印完全一致。他将帛书收入袖中,见东方己泛白,丹井的水面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把碾碎的星子撒在水里,与第七章井水沸腾时浮起的青铜镜光影完全重合,只是这次光点在水面组成了"待"字的形状——仿佛在说,有些劫,必须等;有些人,必须渡。
守井的新道童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额间有淡淡的紫痕。陶弘景将玉圭残片交给他时,少年的指尖刚碰到残片就颤抖起来——残片突然发光,在他头顶凝成个斗魁形状,与第二十三章禹步洞中的步罡图完全重合。"这不是结束。"陶弘景望着丹井水面的光点,"是开始。"少年似懂非懂地点头,却没看见陶弘景的瞳孔里,正有细小的云篆在流转,像把碾碎的星子,藏着无数个等待被唤醒的"因果"。
丹房的石案上,焚经的灰烬还在慢慢重组。这次组成的,是幅小小的鹤影,鹤的嘴里衔着片松枝,松枝的形状与第二十章白雀衔来的完全一致,只是这次枝桠上挂着个小小的玉盒,盒里装着三粒丹砂——与第二十六章丹井井底的"九转丹"残粒同形。陶弘景知道,这灰烬里的图案,不过是天地写下的"药方",而他自己,只是那个按方抓药的人,用云篆的变化,龙膏的灵气,去疗愈这条受伤的地脉,就像疗愈乱世里受伤的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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