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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忽必烈的密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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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的檀香混着龙涎香,像层化不开的脂粉,糊在每个人的肺里。忽必烈坐在龙椅上,手指无意识地着扶手的龙纹,金箔剥落的地方露出底下的青铜,像老人手背暴起的青筋。阶下的汉臣们垂着头,袍角的褶皱里还沾着早朝时的露水,没人敢抬头看龙椅上的人——陛下今天的眼神,比漠北的寒风还冷。

“啪!”

一封羊皮国书被狠狠砸在金砖地上,卷边的纸角像只抽搐的蝉腿。伊尔汗国的印章沾着朱砂,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红,上面的波斯文歪歪扭扭:“阿鲁浑可汗病危,恳请大元速派公主完婚,以固邦交。”

“病危?”忽必烈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撞出回音,震得梁上的燕巢簌簌掉土,“他三年前就该‘病危’了,怎么现在才想起说?李德全,你说这印章,是真的还是假的?”

站在龙椅侧后的李德全猛地一颤,手里的拂尘抖得像秋风中的蛛网。他慌忙跪下,额头几乎贴到地上:“奴才……奴才不敢妄议。”

“不敢?”忽必烈冷哼一声,缓缓站起身,龙袍扫过流苏,发出“哗啦”的响,像蛇在蜕皮。他走到那封国书上,一脚踩了上去,羊皮纸在靴底发出痛苦的呻吟,“你前天还跟我说,帖木儿的人在秘库伪造印章,用的朱砂里掺了驴血,腥气三天散不去。怎么,今天就忘了?”

李德全的脸“唰”地白了,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浸湿了里衣:“奴才……奴才罪该万死!”

阶下的大臣们大气不敢出。谁都知道,阿鲁浑可汗根本不是病危,是三年前就死在了波斯的圣火坛前,连尸骨都被帖木儿烧成了灰,混进了催熟土。这封国书,是帖木儿的手笔,连印章的纹路都比真的浅了半分——陛下早就看穿了,只是在等有人敢说破。

“户部尚书,”忽必烈突然开口,目光落在阶下一个胖乎乎的老头身上,“你说,该派哪位公主去?”

户部尚书吓得一哆嗦,靴底在金砖上蹭出细碎的响:“回、回陛下,宗室里有位适龄的县主……”

“县主?”忽必烈打断他,眼神像淬了冰的刀,“能让北辰珠裂得更快吗?能让圣火坛的长生火,乖乖飘到大都吗?”

尚书的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殿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漏刻的“滴答”声,像在给这场沉默倒计时。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狭长的光斑,里面浮动的尘埃,像无数个挣扎的魂魄。

忽必烈缓缓走回龙椅,手指在扶手上敲出“笃笃”的响,节奏和漏刻的滴答重合:“告诉伊尔汗国的使者,三日后,朕的孙女阔阔真,启程。”

“陛下!”丞相终于忍不住开口,花白的胡子抖得像团雪,“阔阔真公主是拓跋氏嫡系,若有不测……”

“不测?”忽必烈挑眉,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她的命,从生下来那天起,就是为了‘不测’准备的。”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像惊雷炸响,“让合赞备好仪仗,在边境等着!”

合赞?阿鲁浑的儿子?

大臣们的眼皮都跳了跳。合赞今年才十五岁,还是个穿着开裆裤玩弹弓的黄口小儿!陛下这是要绕过“病危”的阿鲁浑,首接扶持傀儡?

“陛下,”礼部侍郎颤巍巍地开口,“合赞年幼,恐难服众……”

“要的就是他难服众。”忽必烈冷笑一声,从龙椅旁的暗格里取出个小巧的金盒,打开来,里面是枚火漆印,印模的图案却不是龙纹,而是颗珠子的形状——正是北辰珠!“等阔阔真的珠子裂第三次,就让合赞‘继位’。到时候,圣火坛的长生火,该归大元了。”

长生火……

这三个字像道闪电,劈开了殿里的死寂。大臣们虽然不敢明说,但谁都知道,陛下这几年对波斯的圣火坛着了魔。去年冬天,他把宫里的萨满全换成了波斯来的巫师,那些人整天捧着个人骨法器念念有词;秘库的钥匙更是从不离身,据说里面藏着颗能让人长生的珠子,裂一道缝,陛下的头发就黑一分。

忽必烈没理会大臣们的震惊,对李德全说:“拟密诏。”

李德全连忙从袖中掏出明黄的绢帛,又取了支狼毫笔。砚台里的墨是用朱砂和麝香调的,据说能防虫蛀,更能“镇魂”——这是波斯巫师教的法子,陛下现在对这个深信不疑。

“密诏曰:命合赞为伊尔汗国世子,待阔阔真抵达圣火坛,以北辰珠为凭,即刻继位。”忽必烈的声音平稳,每个字都像刻在青铜上,“坛中长生火,着帖木儿护送回京,不得有误。”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阶下的大臣,最后落在虚空处,像是在看某个不存在的人:“另,阔阔真公主若有异动,可就地……处置。”

“处置”两个字,轻得像羽毛,却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李德全的笔尖抖了抖,墨滴在绢帛上,晕开个小小的黑点,像颗没长好的痣。他不敢多问,只能低着头,将那道密诏抄录完毕。绢帛上的字迹扭曲着,像是在哭。

忽必烈接过密诏,对着漏刻的光吹了吹,然后拿起那枚北辰珠形状的火漆印,在烛火上烤了烤。暗红色的火漆融化,滴在绢帛的封口处,他用力一按——

“啪!”

火漆印凝固,暗红色的圆饼上,北辰珠的裂痕清晰可见,像张咧开的嘴,在嘲笑。

“李德全,”忽必烈将密诏递给太监总管,“让帖木儿的人送去伊尔汗国,亲手交到合赞手里。告诉帖木儿,珠子裂第三次时,朕要亲眼看着圣火点燃。”

“奴才遵旨。”李德全捧着密诏,像捧着块烧红的烙铁,快步退出殿外。他的靴底沾着国书的羊皮渣,走出紫宸殿时,阳光照在上面,泛着诡异的油光。

大臣们这才松了口气,纷纷告退,靴底的声响像群受惊的鹿。只有史官郭守敬还站在角落里,手里的毛笔悬在竹简上,迟迟没有落下。

他是太史令,负责记录陛下的言行。刚才忽必烈说的每句话,他都该记下来,可“祭品”“长生火”这些词,怎么能写进正史?

“郭太史。”

忽必烈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郭守敬手一抖,墨汁溅在竹简上,晕开一片黑。他连忙跪下:“臣在。”

“刚才的话,都记下了?”

“回陛下,臣……记下了。”

“念来听听。”

郭守敬的喉结动了动,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滴在竹简上,洇出细小的湿痕。他定了定神,缓缓念道:“至元二十二年,春,伊尔汗国遣使,言其可汗阿鲁浑病危。上命阔阔真公主远嫁,以固邦交。”

“就这些?”忽必烈挑眉,眼神里带着嘲讽,“朕说的圣火坛,说的合赞,都忘了?”

“臣……臣以为,国之大事,在祀与戎。”郭守敬的声音发颤,却还是坚持着,“公主远嫁,实为国祭,当记入《郊祀志》,而非《本纪》。”

国祭……

忽必烈笑了,这次的笑声里带着点玩味:“你倒是敢说。也罢,就按你说的记。”

郭守敬松了口气,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他知道自己在撒谎,这根本不是国祭,是场用公主的血和魂,献祭给陛下长生梦的屠杀。

等殿里的人都走光了,郭守敬才敢站起来。他走到角落里,从袖中取出枚新的竹简,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刻着:“至元二十二年,公主远嫁,实为国祭。”刻完,他将这枚竹简抽出来,塞进太史令署的暗格里——那里己经积了厚厚的灰,压着前72个新娘的零星记录,像座沉默的墓碑。

紫宸殿的漏刻还在“滴答”作响,忽必烈坐在龙椅上,看着空荡荡的大殿,突然对着空气说:“察必,你说朕能等到那一天吗?”

没人回答。只有风从殿外吹进来,卷起地上的羊皮纸渣,像无数只黑色的蝴蝶,在金砖上打着旋。

李德全捧着密诏,一路小跑来到萨满祭坛附近的偏殿。帖木儿早己等在那里,黑袍上的沙粒还没拍干净,看见密诏,深褐色的眼睛亮得像两颗星。

“陛下怎么说?”

“让合赞继位,”李德全压低声音,将密诏递给他,手指还在发颤,“还说,珠子裂第三次时,要亲眼看着圣火点燃。”

帖木儿接过密诏,指尖抚过火漆印上的北辰珠图案,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知道了。你回去吧,别让陛下等急了。”

李德全如蒙大赦,转身就走,连拂尘掉在地上都没敢回头捡。

帖木儿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将密诏凑近烛火。火光下,火漆印的裂痕像活了似的,在绢帛上蠕动。他刚要将密诏塞进袖中,那火漆印突然“滋”地冒出缕青烟!

青灰色的烟,带着股淡淡的腥气,像烧着了头发。

帖木儿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看着那缕青烟越来越浓,火漆印竟然开始融化,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绢帛往下淌,像在流血,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金光——和北辰珠裂痕里渗出的液体一模一样!

“不好!”他想把密诏扔了,却发现手指被粘住了,那液体像有生命似的,顺着指缝往皮肤里钻,带来一阵尖锐的疼。

“轰!”

密诏突然自燃起来,幽蓝的火苗舔舐着绢帛,却没有烧到帖木儿的手。火光中,那些用朱砂写的字扭曲着,像无数只挣扎的虫子,最后化作一摊灰烬,飘落在桌上。

诡异的是,灰烬没有散开,反而聚在一起,组成了一行字:

“第73个,是最后一个祭品,也是第一个反祭者。”

反祭者?!

帖木儿的心脏像被冰锥刺穿。他猛地看向窗外,秘库的方向冒着淡淡的烟,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是阔阔真!她不仅没死,还在反抗!

灰烬组成的字迹渐渐散去,混入空气中,再也找不到痕迹。但那行字带来的寒意,却像条蛇,顺着脊椎爬进后脑勺。他突然想起阔阔真在马厩里的眼神,想起她握着弯刀的样子,想起她腕上那枚越收越紧的银环——那根本不是顺从,是在积蓄力量!

“不可能……”帖木儿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惊恐,“她只是个祭品……只是个……”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祭坛方向传来的爆炸声打断。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个夜空,连紫宸殿的方向都能看见。

是萨满祭坛!有人在炸祭坛!

帖木儿抓起桌上的弯刀,转身冲出偏殿。黑袍在风中展开,像只巨大的蝙蝠,朝着火光的方向飞去。他必须在珠子裂第三次前找到阔阔真,必须在她成为“反祭者”之前,把她变成真正的灰烬!

祭坛的火塘里,幽蓝的火苗突然窜高,映出帖木儿匆忙离去的背影,也映出角落里那半块沾着血的狼骨——是哈桑留下的,上面的“回鹘”二字,在火光下闪着红光,像在嘲笑。

紫宸殿的漏刻还在“滴答”作响,忽必烈看着窗外的火光,突然笑了,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他从龙椅旁的暗格里取出个锦盒,打开来,里面是颗乳白的珠子,上面己经裂了三道缝,最宽的那道里,隐约能看见点暗红色,像凝固的血。

“快了……就快了……”他对着珠子喃喃自语,指尖抚过裂痕,“等你裂够七道,朕就能长生了……就能让大元的疆土,从日出到日落,永远插着狼旗……”

珠子突然烫了一下,裂痕里渗出金色的液体,滴在龙袍上,像朵绽放的花。

太史令署的暗格里,郭守敬藏好那枚竹简,对着堆积如山的旧简拜了拜。他不知道阔阔真能不能成为“反祭者”,但他知道,自己必须留下这道记录。

让几百年后的人知道,至元二十二年的那场远嫁,不是风花雪月的和亲,是场用公主的血和魂,献祭给长生梦的残酷国祭。

而那个叫阔阔真的姑娘,是这场国祭里,唯一可能烧断锁链的火星。

风从殿外吹进来,卷起地上的密诏灰烬,像无数只黑色的蝴蝶,飞向远方的沙漠,飞向那个即将踏上征途的第73个新娘。

征途的尽头,是圣火坛,是沙灵,是几百年的恩怨,也是一场注定要改写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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