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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鞍下的火纹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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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厩的横梁上栖着只灰鸽,歪着头看底下忙碌的人影。阔阔真踩着阿古拉搭的木凳,指尖抠着料架顶层的裂缝,靴底在积灰的木板上打滑。腕上的银环硌得生疼,星纹的棱角刺进皮肉,像在提醒她——帖木儿派来的卫兵就在马厩外巡逻,弯刀的寒光时不时从门缝里闪进来。

“公主,再往上点就够着了!”阿古拉在底下扶着木凳,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网。她的银环也泛着红,只是比阔阔真的浅,像刚被血浸过的棉线。

阔阔真没应声。她的目光死死锁在马厩最深处——那匹老骆驼“雪蹄”正趴在干草堆上打盹,白花花的驼毛里沾着沙粒,一看就是从沙漠里来的老骨头。这是波斯商队三年前送的贡品,据说在漠北活了三十年,忽必烈把它算进嫁妆时,帖木儿特意笑着说:“雪蹄识途,能把公主稳稳送到波斯。”

可昨夜北辰珠的幻象里,阿史那氏藏血书的驼鞍,分明和雪蹄背上这副一模一样——胡杨木的骨架,铜钉的位置,甚至鞍桥处那道被骆驼牙啃出的豁口,都分毫不差。

“咚——”木凳突然晃了晃,阔阔真摔下来时,正好撞在雪蹄的侧腹。老骆驼懒洋洋地抬了抬头,琥珀色的眼珠里映出她的影子,竟像在笑。

“借过。”阔阔真拍了拍雪蹄的脖子,指尖触到它颈间的鬃毛里藏着硬物——是半枚狼骨,边缘被得光滑,和阿古拉母亲留下的那半块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镇邪符”。骨头上的刻痕还很新,像是最近才被人摸过。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这骆驼果然有问题。

阿古拉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角,脸色白得像张纸:“巡逻的过来了!靴底响!”

阔阔真瞬间矮身,钻到雪蹄腹下。老骆驼很配合地往旁边挪了挪,庞大的身躯挡住了所有视线。她贴着冰凉的地面摸索,指尖终于触到驼鞍底部——有块木板是松动的,边缘留着道极细的缝,像被人用刀撬过。

“哒、哒、哒”——卫兵的靴底碾过石板地,在马厩门口停住。“那老东西还没死?”一个粗嗓门的声音响起,带着不耐烦的烦躁,“帖木儿大人说了,等公主出发,就把它宰了熬汤,据说驼骨能壮胆。”

“得了吧,”另一个声音笑着,“这骆驼邪性得很,上次我想牵它,被它一口喷了满脸沙。听说它鞍子里能藏东西,前几年还从里面摸出过半块波斯金币。”

靴底声越来越近,几乎要踩在阔阔真的手背上。她屏住呼吸,指甲顺着细缝抠进暗格的锁扣——是个简单的铜制活扣,一掰就开。

“走了,李德全还等着咱们回话呢,耽误了时辰有你好果子吃!”卫兵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咔嗒”——暗格弹开的轻响,在马厩的寂静里像炸了个响雷。阔阔真摸出里面的东西时,指腹被粗糙的边缘划破,血珠滴在上面,晕开一片暗红。

是块卷成筒的羊皮,比巴掌大点,边角己经泛黄发脆,却还能看出突厥皮革特有的韧劲。展开时,“哗啦”的声响惊得雪蹄打了个响鼻,而当阔阔真看清上面的字迹,浑身的血液都像冻住了——

突厥文的血字歪歪扭扭,却透着股狠劲,笔画末端的勾都像淬了毒。最末页画着北辰珠裂成三瓣的图案,每道裂痕里都嵌着个螺旋状的符号,与帖木儿手环内侧的星纹、火坛砖缝的锁魂纹、甚至秘库活门的星轨图,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火纹符……”阔阔真的指尖抚过那些符号,腕上的银环突然烫得像块烙铁,烫得她差点把羊皮卷扔了。这就是帖木儿用来锁魂的符咒,阿史那氏特意画得这么清楚,是在警告下一个拿到血书的人——这东西沾着前33个新娘的魂。

“公主!”阿古拉的声音突然发紧,眼睛瞪得像铜铃,“有人来了!”

阔阔真迅速把羊皮卷塞进靴筒,刚要起身,就看见个高瘦的身影堵在马厩门口。波斯式的缠头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双深褐色的眼睛,像两潭不见底的湖。

是哈桑,商队的向导。帖木儿昨天介绍时,说他是“波斯来的老江湖,沙漠里的活地图”。此刻他手里牵着匹枣红马,缰绳上的铜环在晨光下闪着冷光。

哈桑的目光越过阿古拉的肩膀,首首落在雪蹄背上的驼鞍上,嘴角勾起个意味不明的笑:“公主对这骆驼很感兴趣?”他的汉语带着浓重的波斯口音,每个字都像裹着沙粒,磨得人耳朵疼。

阔阔真按住靴筒里的羊皮卷,指尖的血珠渗进布料,与阿史那氏的血书叠在一起。“备嫁的嫁妆里有驼毛,我来看看质地。”她的声音尽量平稳,却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肋骨上——哈桑的眼睛太亮了,亮得像能穿透她的谎言。

哈桑慢慢走进来,皮靴踩在干草上,发出“沙沙”的响。他停在雪蹄旁边,伸手摸了摸驼鞍的暗格位置,指甲在细缝上刮了一下,动作和阔阔真刚才一模一样。

“这骆驼叫雪蹄,”他突然开口,眼睛却盯着阔阔真的靴筒,“是三年前阿鲁浑可汗送给忽必烈的礼物。当时它的鞍子里,藏着半张波斯地图,标注着圣火坛的位置。”

阔阔真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知道暗格!

“哈桑向导对嫁妆很熟悉?”她反问,手悄悄摸到靴筒里的匕首——那是阿史那氏血书里画过的样式,刀鞘上刻着和火纹符呼应的花纹,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

哈桑笑了,缠头下的嘴角咧开个夸张的弧度,露出两排白牙:“公主可知,您靴子里藏的东西,上面的火纹符是什么意思?”他没等她回答,突然凑近,气息里带着股沙漠特有的干燥,混着点烟火气,“那是波斯圣火坛的‘焚魂符’,烧活人的时候,祭司会把这符画在坛底,确保魂魄跑不了。”

焚魂符?烧活人?

阔阔真的指尖猛地收紧,匕首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她终于明白阿史那氏为什么要藏血书——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符咒,是帖木儿家族用来困住魂魄的凶器,从元明月到她,每个新娘的魂魄都要被这符咒锁在火坛里,永世不得超生,成为喂养沙灵的养料。

“你怎么知道?”她的声音发颤,目光扫过哈桑的靴子——鞋底沾着层灰黑色的粉末,和秘库火灾后残留的灰烬一模一样。这说明他去过秘库,甚至可能参与了那场火!

哈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被戳中了痛处。“我祖父是波斯圣火坛的祭司,”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种难以察觉的恨意,“他告诉过我,这种符是‘帖木儿’家族的标志,几百年前就有了。他们家族的人,靠画这符讨生活。”

帖木儿家族?几百年前?阔阔真突然想起阿史那氏血书里的话——“帖木儿的先祖是柔然可汗的私生子”。原来这家族世世代代都在干这勾当,从北魏到元朝,靠焚烧新娘的魂魄牟利,从柔然可汗到忽必烈,换了多少主子,就烧了多少无辜的女人!

就在这时,马厩外传来帖木儿的声音,带着檀香混着血腥的味,像条毒蛇游了进来:“哈桑,公主在吗?陛下让我来看看嫁妆准备得怎么样了,波斯使者快到了。”

阔阔真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刚要把血书往更深的靴筒里塞,哈桑突然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像沙漠里的响尾蛇,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羊皮卷——她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猛地塞进嘴里。

“你干什么!”阔阔真去抢,却被他死死按住肩膀。哈桑的力气大得惊人,指节掐进她的皮肉,银环的星纹被他的指甲刮得发红,渗出血珠。

“咔嚓、咔嚓”——羊皮卷被嚼碎的声音在寂静的马厩里响起,像有人在啃骨头。哈桑的嘴角渗出暗红的血,混着羊皮的纤维,顺着下巴往下滴,落在雪蹄的白毛上,像朵绽开的红梅。

“哈桑向导!”帖木儿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虚伪的关切,“您看见公主了吗?老奴刚在殿里没找着。”

哈桑咽下最后一口,血沫从嘴角溢出来,他凑到阔阔真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这东西,不该让帖木儿看见。”

他的呼吸里带着血的腥气,眼神却异常清明,像在传递某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阔阔真突然注意到,他的脖颈处有块淡淡的疤痕,形状像个被烧毁的火纹符,边缘还泛着点粉红,像是新伤。

“公主原来在这儿!”帖木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目光在哈桑带血的嘴角和阔阔真的靴筒间转了一圈,笑容里带着探究,像只发现猎物踪迹的狐狸,“你们在看什么?雪蹄这老东西可调皮得很。”

哈桑抹了把嘴,血渍在脸上画出道诡异的弧线,倒添了几分凶相:“老奴在给公主讲沙漠的故事,说这雪蹄能识途,当年阿鲁浑可汗就是靠它在黑沙暴里找到了圣火坛。”

帖木儿的目光落在雪蹄的驼鞍上,指尖在暗格的位置敲了敲,发出“笃笃”的响:“是吗?那真是匹好骆驼。”他突然看向阔阔真,眼神像淬了冰,“公主的靴子上沾了血,是被骆驼蹭到了?”

阔阔真低头,靴筒边缘果然有血——是哈桑刚才滴上去的。她的心跳得像擂鼓,却听见自己平静地说:“刚才爬料架时划破了手,不碍事。”她把受伤的手指蜷起来,藏在袖袋里。

帖木儿盯着她的手看了半天,首到确认没有羊皮卷的痕迹,才笑着说:“那就好。公主,该去前殿了,波斯的使者来了,要亲自看看您的嫁妆清单,特别是那匹雪蹄,他们说阿鲁浑可汗很惦记它。”

他转身时,袍角扫过哈桑的肩膀,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像有火花炸开。阔阔真看见哈桑的手悄悄按在腰间,那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什么东西——形状像把短刀。

跟着帖木儿走出马厩时,阔阔真回头看了一眼。哈桑正弯腰抚摸雪蹄的驼鞍,手指在暗格的位置停留了很久,嘴角的血渍在晨光下泛着冷光。而雪蹄琥珀色的眼睛里,映出他脖颈处那道疤痕,像个被烧毁的火纹符,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腕上的银环突然发烫,星纹的红痕顺着血管往上爬,与刚才哈桑嘴角的血迹颜色一模一样。阔阔真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敢肯定,哈桑不是敌人。

他嚼碎的不是血书,是某个只有他们懂的信号。那血书里一定有不能让帖木儿看见的内容,或许是火坛通道的具置,或许是破解锁魂纹的方法,或许……是关于哈桑家族的秘密。

前殿的方向传来波斯使者的谈笑声,夹杂着李德全尖细的嗓音。阔阔真的脚步却有些沉重,她知道,从哈桑吞下血书的那一刻起,这场游戏就变了——不再是她一个人的逃亡,而是有了个神秘的盟友,藏在帖木儿的眼皮底下,用嚼碎血书的方式,传递着跨越几百年的暗号。

雪蹄在马厩里打了个响鼻,驼鞍的暗格随着它的动作轻轻晃动,像在回应某个遥远的承诺。阔阔真摸了摸靴筒里残留的羊皮纤维,那里还沾着哈桑的血——温热的,带着生命的气息,与北辰珠里封存的72个冰冷魂魄,形成了诡异的对照。

她不知道哈桑是谁,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冒险毁掉血书,更不知道他脖颈的疤痕藏着什么故事。但她突然有了种预感——这趟通往波斯的路,会比她想象的更危险,也更……值得。

帖木儿的笑声从前面传来,像块冰投入滚水,瞬间冻结了所有温度。阔阔真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她知道,真正的较量,从现在才开始。而那个嚼碎血书的波斯向导,将会是这场较量里,最意想不到的变数。

马厩横梁上的灰鸽突然振翅飞走,影子掠过阔阔真的头顶,像个无声的信使,飞向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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