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池的晨雾比往日更浓，淡青色的雾气裹着未散的月光，将岸边的竹林染成一片朦胧。杨帆盘膝坐在竹林深处的青石上，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青白之气——这是玄阴诀初成的迹象，人鬼之力在他体内形成了微弱的循环，虽不足以对抗强敌，却能让他更隐蔽地隐藏气息。
“再巩固一会儿，应该就能熟练控制了。”杨帆缓缓收功，青白之气缩回体内，锁骨处的契约印记轻轻发烫，像是在呼应他的进步。他选这里修炼，一是因为竹林隐蔽，不易被打扰；二是忘忧池的阴寒气息能辅助玄阴诀，让他更快适应鬼气的流动。
就在他准备起身返回偏殿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竹林外传来，伴随着压低的交谈声，语气诡异，不像是鬼府普通鬼仆的闲聊。
“……月圆之夜快到了，大人那边己经准备好了，就等我们找到‘封印核心’的位置。”
“可是鬼王看得紧，核心区域根本进不去，怎么办？”
“别急，不是还有那个‘王妃’吗？他体内有凌玄的残魂，残魂能感应到核心位置，只要我们能引他去禁地，就能借助残魂找到核心……”
“封印核心？禁地？”杨帆的心脏猛地一沉，瞬间屏住呼吸，将身体贴在青竹后，指尖悄悄凝聚起一丝玄阴之力——这是他刚学会的小技巧，能让自己的气息与周围的阴寒之气融合，不被轻易察觉。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个穿着灰布衣裳的鬼仆从竹林外走过，他们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偶尔露出的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像是被某种邪异力量侵蚀过。其中一个鬼仆手里还攥着一张折叠的黄纸，纸角露出的花纹，与杨帆在鬼市看到的影鬼令牌一模一样！
“引我去禁地？”杨帆的后背渗出冷汗——他们果然是冲自己来的！而且还想利用凌玄的残魂找封印核心，一旦核心被找到，黑衣人肯定会趁机破坏，到时候鬼府大乱，他和尉迟恭都得陷入危险。
“那王妃身边总有鬼王跟着，怎么引他去禁地？”另一个鬼仆的声音带着焦虑，“上次我们想在他的膳食里加‘引魂散’，还没靠近就被鬼王发现了，差点暴露。”
“这次不一样，大人给了这个。”攥着黄纸的鬼仆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瓶身上刻着诡异的符文，“这是‘迷魂露’，只要让他闻一点点，就能让他产生幻觉，自己走到禁地去。而且这东西能屏蔽鬼王的感知，不会被发现。”
“真的有用吗？要是被鬼王知道……”
“怕什么！等我们拿到封印核心，大人就能打开鬼界大门，到时候鬼王也不是对手！快走，别在这停留太久，万一被巡逻的鬼将发现……”
两个鬼仆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融入忘忧池的雾气中。杨帆还贴在青竹后，心脏狂跳不止，手心全是冷汗——他们口中的“大人”，肯定就是黑衣人！而且他们己经有了具体的计划，就等月圆之夜动手！
他想立刻去找尉迟恭，把听到的一切都告诉对方。可刚站起身，又犹豫了——他手里没有证据，仅凭两段对话，尉迟恭会不会相信？万一那两个鬼仆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想引他上钩怎么办？而且他刚学会玄阴诀，还没真正帮上忙，要是因为误判打乱了尉迟恭的布局，岂不是更麻烦？
“要不……先自己确认一下？”杨帆咬了咬牙，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他记得那两个鬼仆提到了“引魂散”和“迷魂露”，说不定他们还藏在鬼府的某个角落，只要找到他们的藏身处，拿到证据，再告诉尉迟恭，就能万无一失。
打定主意，杨帆顺着两个鬼仆离开的方向追去。他运转玄阴诀，将气息压到最低，身影隐在晨雾中，像一道轻烟般穿梭在竹林与池岸之间。阴阳眼在他的刻意催动下微微发烫，眼底泛起淡蓝色的光，能隐约看到地面上残留的青黑色气息——那是邪异力量留下的痕迹，正是那两个鬼仆的踪迹。
痕迹一首延伸到鬼府西侧的废弃偏殿——那是杨帆刚到鬼府时误闯过的地方，里面堆满了废弃的家具，阴寒气息极重，平时很少有鬼仆靠近。杨帆躲在殿外的廊柱后，透过破损的窗棂往里看——两个鬼仆正站在殿内的破桌旁，手里拿着刚才那个黑色小瓶，正往一张黄符上倒着淡黑色的液体，符纸上的花纹瞬间亮起，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就是现在！”杨帆屏住呼吸，悄悄从袖中摸出一张荧光符——这是他仅剩的两张之一，原本是用来应急照明的，现在却能帮他留下证据。他指尖凝聚一丝灵力，轻轻一弹，荧光符悄无声息地落在殿外的石阶下，符纸亮起微弱的白光，正好能照到殿内的景象，也能记录下两个鬼仆的动作。
可就在荧光符落地的瞬间，其中一个鬼仆突然抬头，青黑色的指尖指向殿外：“谁在外面？！”
杨帆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转身就想躲进雾里，却听到殿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个鬼仆追出来了！
“别跑！”身后传来鬼仆的怒吼，伴随着邪异的黑气袭来，“抓住他，别让他把消息传出去！”
杨帆不敢回头，拼尽全力运转玄阴诀，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可他刚跑出没几步，就觉得后脑勺一阵发麻，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进脑子里——是“迷魂露”的气味！刚才在殿外，他不小心吸了一点，现在己经开始产生幻觉，眼前的雾气渐渐变成了黑色，耳边传来诡异的低语，像是在引诱他往禁地的方向走。
“不能被控制！”杨帆咬了咬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想起尉迟恭教他的方法，立刻集中注意力，引导体内的玄阴之力涌向头部，试图驱散迷魂露的效果。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灵力突然从斜后方袭来，瞬间击溃了追来的黑气。杨帆回头一看，只见尉迟恭站在不远处的雾中，黑色衣袍在晨雾中猎猎作响，眼底满是冷意，手里还攥着一个刚被击溃的黑色小瓶——正是鬼仆手里的“迷魂露”。
“谁让你自己跑出来的？”尉迟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快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吸了迷魂露？不要命了？”
杨帆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因为刚才的紧张和幻觉，一时说不出话来。尉迟恭没再追问，而是转身看向两个鬼仆逃跑的方向，指尖凝聚起黑色的灵力，轻轻一弹——两道灵力瞬间追上鬼仆，将他们钉在地上，鬼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化为黑烟消散，只留下两张残破的黄符和一个黑色小瓶。
“这是……黑衣人那边的东西。”尉迟恭捡起黄符，看着上面的花纹，脸色沉了下来，“他们想利用你体内的残魂找封印核心？还选在月圆之夜？”
杨帆点了点头，终于缓过劲来：“我……我听到他们的对话，想找证据，没想到被发现了。”
尉迟恭看着他苍白的脸，眼底的冷意渐渐褪去，多了一丝复杂。他伸手揉了揉杨帆的头发，动作比平时更轻柔：“笨蛋，这种事应该先告诉我的，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杨帆的耳根微微发烫，低下头，小声说：“我就是想帮你，不想总靠你保护……”
尉迟恭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伸手将他往身边带了带：“知道了。不过下次不许再自己冒险了，我们是‘同伴’，有危险要一起面对，懂吗？”
“同伴？”杨帆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惊讶。
“嗯，同伴。”尉迟恭点头，眼底带着认真，“而且是要一起查清阴谋，保护彼此的同伴。”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竹林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将黑色的衣袍和青色的竹影都染成了暖金色。杨帆看着尉迟恭的侧脸，心里突然觉得无比安心——原来，他早就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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