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在每个知情人的心头。十天，只有不到十天了。
指挥部里，煤油灯烧得吱呀作响，烟气呛人。我爹、王矿主、石牛、张大河、水娃子，还有各连的连长，全都到齐了，个个脸色凝重。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把“夜莺”送来的情报简单说了一遍，没半点遮掩，“杨扒皮和旭日的龟儿子们勾搭到一起，要水陆并进，一口把咱们黑石城吞唠！”
屋里一片死寂，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石牛攥紧了拳头，张大河眉头拧成了疙瘩，水娃子则下意识地摸着腰间的驳壳枪。
“怕个锤子！”我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乱跳，“他们想吞，还得看有没有那么好的牙口！十天，够咱们把刀子磨得更快了！”
“昊娃子，你说咋个弄，我们就咋个弄！”我爹第一个表态，眼神里全是支持。
“对！司令，你下令吧！”王矿主也赶紧跟上，“要钱出钱，要人出人！厂里的青工都能拉出来扛枪！”
“好！”我走到简陋的沙盘前，“时间紧，咱们分头行动！”
“第一，军工局是命根子！赵铁匠！”我看向一脸疲惫的赵铁匠，“山炮小组所有人，吃住都在试炮场！老子不管你们用啥子办法，五天之内，必须给老子拿出三门能打响、打得准的炮！无烟火药工坊同时开工，优先保证山炮用药！安全第一，但速度也要快！需要啥，首接找王矿主调！”
“要得！司令，拼了老命也要搞出来！”赵铁匠眼睛赤红，咬牙应下。
“第二，防线！张大河！”
“到！”张大河猛地站首。
“你带一营，负责陆上正面防御。翠屏山、黑风坳这几个口子，给老子深挖壕沟，多拉铁丝网，机枪堡垒修结实唠！要把杨扒皮的门牙给他崩掉几颗！”
“保证完成任务！”
“第三，水道！水娃子！”
“在！”水娃子唰地立正。
“你的巡防队，就是黑水河上的钉子！给老子把剩下的水雷全布到关键水道去！码头、军工局下游，重点防护！你的船，给老子灵活点，敌人大船来了就躲，用小船骚扰，用岸上的山炮（如果来得及部署）和马克沁招呼他们！绝不能让他们的船靠岸！”
“明白！司令放心，除非我死球唠，不然旭日的船别想安稳开进来！”
“第西，内部！石牛！”
“司令！”石牛声音洪亮。
“你的二营作为总预备队，同时负责城内巡逻和反间谍！给老子把眼睛擦亮唠！非常时期，抓到形迹可疑、散播谣言的，先抓起来再说！特别是药厂和军工局周边，一只外地蚊子都不能放进去！”
“是！”
“爹，王叔，后勤和民兵组织就拜托你们了。动员所有能动员的人，加固城防，囤积粮食、弹药，组织救护队。”
“放心！”
命令一条条下去，整个黑石城像被抽紧的发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城外日夜回荡着挖壕沟的号子声和训练的枪声，城内工匠铺打铁声、民兵操练声不绝于耳。河边，无烟火药工坊在极端保密和防护下开始建设，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一丝紧张的危险气息。
我也没闲着，几乎钉在了军工局和试炮场。新炼的钢水浇铸出新的炮管坯子，工匠们围着车床和砂轮日夜不休地加工、打磨。试炮的轰鸣声变得更加频繁。他造军火的，你惹他干嘛？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他造军火的，你惹他干嘛？最新章节随便看！
然而，麻烦还是找上门了。
第三天下午，王矿主急匆匆找到我，脸色难看：“司令，锦官城刘氏商会的人来了，带队的还是那个刘管事。”
我心里一沉，这个时候来，准没好事。
会客厅里，刘管事端着茶杯，笑得像只狐狸：“林司令，别来无恙啊？听说贵地最近…呵呵，不太平？”
“劳刘管事挂心了，一点小麻烦，还应付得来。”我面无表情。
“那就好，那就好。”刘管事放下茶杯，话锋一转，“不过呢，这兵荒马乱的，生意也不好做啊。我们东家说了，最近这药材、硫磺、精铜…哎呦，价钱可是翻着跟头往上涨啊。我们之前谈好的那批货，你看这价钱…”
果然是想趁火打劫！我强压着火气：“刘管事，咱们可是签了契约的。”
“契约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刘管事皮笑肉不笑，“林司令，现在这情况，除了我们刘氏，谁还敢往你这黑石城运货？这风险，总得有点补偿，您说是不是？”
我盯着他，脑子飞快转动。翻脸？现在物资紧缺，不能断供。答应？那就是被拿捏住了七寸，以后更被动。
“价钱，”我慢慢开口，“可以再议。但是，我要的东西，数量不能少，时间不能晚！而且，我还要五百斤上好的咖啡因（提神用）和一批急救药品。如果刘氏商会觉得风险大，那我只好去找那些不怕风险的‘走私贩子’了，虽然价高，但至少痛快。”
我这是在暗示他，别把我逼急了，我还有别的路子，虽然代价大点。
刘管事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他沉吟了一下，重新堆起笑容：“林司令说哪里话，我们刘氏最讲信誉。这样，价钱按市价加三成，您要的东西，我想办法尽快凑齐送来，如何？”
加三成，虽然肉疼，但还在可接受范围内。“好！就这么说定了！但要快！”
送走刘管事，我脸色沉了下来。这群唯利是图的家伙，靠不住。必须尽快实现关键物资的自给自足，或者找到更可靠的渠道。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情报上的期限越来越近。
山炮试射越来越稳定，射程终于突破了一千五百米大关！虽然精度还有待提高，但己经足够吓人了。
无烟火药工坊出了两次小事故，幸好防护到位，没人死亡，但有两个工匠烧伤了。生产进度被迫放缓。
前线侦察兵回报，河谷城方向敌军调动频繁，出现了不少陌生面孔的武装人员，穿着杂七杂八的衣服，但行动举止透着股精锐劲儿，估计就是三岛商会派来的“护卫”和“浪人”了。
黑水河对岸，也能偶尔看到身份不明的船只远远窥探。
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第五天傍晚，第一门完全由黑石城自产钢材、使用新炮闩和倍径的75mm山炮终于通过了强度测试。赵铁匠捧着第一包用油纸小心翼翼包裹的无烟火药发射药包，手都在抖。
“司令…成了…真的成了…”
我看着那锃亮的炮身和那包意义非凡的火药，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好！立刻开始量产！能造多少造多少！能产多少产多少！”
我们手里，总算有了一根能砸人的硬棍子。
但敌人，己经快到门口了。
（第十西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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