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尖锐的呼啸像是撕破了某种封印，紧接着，整个天空都被凄厉的嘶鸣声填满了！
轰！轰隆隆——！
炮弹像冰雹一样砸下来！左侧山梁，右侧坡地，刚刚挖好的战壕前沿…到处都在爆炸！火光不断闪现，撕破黎明前的黑暗，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要震破人的耳膜！泥土、碎石、断裂的原木被狂暴的气浪掀上半空，又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整个鬼见愁出口瞬间变成了沸腾的地狱！
“炮击！隐蔽——！”各级军官声嘶力竭的吼声淹没在巨大的爆炸声中。
我死死趴在前沿指挥所的观察口后面，感觉整个大地都在疯狂颤抖，冲击波隔着土层和加固的木梁传进来，震得胸口发闷，沙土簌簌地往下掉。外面什么都看不清，只有连绵不断的闪光和翻滚的浓烟。
“通讯兵！接通各连！报告情况！”我对着身后吼道，声音自己都听不清。
通讯兵抱着电话机拼命摇，对着话筒嘶吼，但回应他的往往是一阵杂音或者突然的中断——电话线肯定被炸断了。
这种被动挨炸的滋味太难受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你不知道下一发炮弹会落在哪里，不知道外面的弟兄们怎么样了。
“司令！山炮连问，是否可以开火还击？”一个传令兵猫着腰冲进来，满身尘土。
“告诉他们！给老子瞄准山谷入口！估算敌人炮兵大概方位！等他们步兵上来，炮火延伸的时候，给老子狠狠打！现在先给老子忍着！”我红着眼睛吼道。我们炮弹太少，必须用在刀刃上！
敌人的炮击足足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才逐渐向前延伸，显然他们的步兵要上来了。
“敌人上来了！进入雷区！”观察哨终于传来了消息，声音因为紧张而变调。
我猛地举起望远镜，努力透过弥漫的硝烟向下望去。只见山谷出口处，黑压压的敌人散兵线己经涌了出来，正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冲在最前面的忽然踩中了什么！
轰！轰！
几声不算太剧烈的爆炸响起，腾起几股黑烟，那是我们布设的简易地雷，虽然威力不大，但胜在数量多，隐蔽性好。瞬间就有十几个敌人惨叫着倒地，队伍出现了一阵混乱。
“打！”阵地上传来军官们的怒吼！
哒哒哒！哒哒哒！
阵地上残存的轻重机枪终于开火了！捷克式轻机枪清脆的连射声和马克沁重机枪沉闷持续的咆哮交织在一起，子弹像泼水一样扫向混乱的敌军队列！冲在前面的敌人像割麦子一样成片倒下！
“步枪自由射击！瞄准了打！”老兵们声嘶力竭地喊着，新兵们则咬着牙，尽可能快地将子弹推上膛，朝着下方模糊的身影扣动扳机。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他造军火的，你惹他干嘛？敌人的反应也极快，后面的机枪立刻开火还击，子弹啾啾地打在阵地前的土坡和沙袋上，压得我们的人抬不起头。他们的步兵则趁机交替掩护，继续向上冲！
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残酷的阶段！
“命令山炮连！开火！覆盖山谷入口！阻断他们的后续部队！”我对着好不容易恢复通讯的电话吼道。
片刻之后，我们后方传来熟悉的尖啸声！
咻——咻——咻——！
六发宝贵的无烟火药炮弹划破天空，精准地落在了鬼见愁的谷口附近！巨大的爆炸声远比黑火药炮弹猛烈，瞬间将那一小片区域变成了死亡地带，敌人的后续梯队被炸得人仰马翻，攻势为之一滞！
“打得好！”阵地上传来一阵欢呼！
但敌人显然也发狠了！他们的炮兵立刻调整射界，更加凶猛的火力向我们山炮连的阵地覆盖过去！同时，更多的敌军步兵嚎叫着发起了冲锋，甚至动上了迫击炮，炮弹不断落在我们的前沿阵地上。
一处机枪火力点被炮弹首接命中，连人带枪都被炸飞了！
“三连阵地告急！请求支援！”电话里传来张大河沙哑的吼声。
“石牛！带你的人顶上去！把缺口给老子堵住！”我对着预备队下令。
石牛带着预备队冲了上去，用手榴弹和刺刀将一股快要冲上阵地的敌人硬生生压了回去。阵地上到处都在厮杀，枪声、爆炸声、呐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我从望远镜里看到，一个年轻的士兵被敌人的刺刀捅穿，却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看到一个重伤的机枪手，拖着断腿爬回枪位，首到打光最后一个弹板…
血，染红了刚刚挖好的战壕。
我们凭借工事、地雷和战士们的舍生忘死，一次次打退了敌人的冲锋。鬼见愁的山坡上，铺满了敌人的尸体。但我们的伤亡也在急剧增加，弹药消耗巨大。
太阳渐渐升高，照亮了这片血腥的战场。敌人的进攻势头终于缓了下来，像是被打疼了的野兽，暂时缩了回去舔舐伤口。阵地上枪声渐渐稀疏，只剩下伤员的呻吟和偶尔零星的冷枪。
第一波，我们顶住了。
但我看着山下敌人重新集结的队伍和那密密麻麻的帐篷，心里没有丝毫轻松。这仅仅是开始。他们是在试探，在消耗我们。
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统计伤亡，补充弹药，抢修工事！”我的声音因为吸入太多硝烟而变得沙哑难听，“告诉后方，我们需要更多的弹药，特别是手榴弹和机枪子弹！还有，让救护队上来，把重伤员抬下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着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
（第二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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