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文家的客厅里，暖黄的落地灯洒下柔和的光，将空气中的药味冲淡了几分。朱溥焱蹲在沙发旁，手里拿着碘伏和棉签，正小心翼翼地给谢彦文胳膊上的伤口换药——纱布拆开时，他的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品，连呼吸都放得格外平缓。
“嘶……”谢彦文忍不住吸了口凉气，不是疼，是朱溥焱的指尖偶尔擦过皮肤，带来一阵发麻的痒意。
朱溥焱的动作瞬间顿住，抬头看向他，眼神里满是紧张：“弄疼你了？”
“没有，就是有点痒。”谢彦文笑了笑，看着朱溥焱紧绷的侧脸，忍不住调侃，“没想到朱少将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我还以为你只会指挥别人呢。”
朱溥焱的耳朵微微泛红，避开他的目光，低头继续换药，声音低沉：“以前在部队，战友受伤都是互相照顾，习惯了。”
话是这么说，可谢彦文能清楚地看到，他拿棉签的手比刚才更稳了，连蘸碘伏的量都控制得刚刚好，没有一滴多余的蹭到皮肤上。
换完药，朱溥焱收拾好医药箱，起身走向厨房：“你饿不饿？我给你煮点粥。”
谢彦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还会做饭？”
朱溥焱的脚步顿了顿，背对着他含糊道：“简单的还行。”
谢彦文靠在沙发上，转头看向厨房的方向——玻璃推拉门后，朱溥焱正笨拙地打开冰箱，弯腰翻找食材。他穿着谢彦文的宽松家居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因为刚才的动作，落下几缕碎发，少了几分军人的冷硬，多了几分居家的温柔。
这还是谢彦文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朱溥焱。没有军装的束缚，没有身份的压力，只是一个会为他做饭、为他换药的普通人。
粥煮好时，己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朱溥焱端着一碗小米粥走出来，上面还卧了个溏心蛋，撒了点切碎的青菜叶，卖相算不上好，却看得出来很用心。
“小心烫。”他把碗放在谢彦文面前的茶几上，又递过一把勺子，“医生说你最近要吃清淡点，先凑活吃点。”
谢彦文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送进嘴里——温度刚刚好，不烫不凉，小米熬得软烂，带着淡淡的甜味，溏心蛋的蛋黄流出来，混在粥里，香得恰到好处。
“好吃。”谢彦文由衷地说，抬头看向朱溥焱，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像个等待被夸奖的孩子。
朱溥焱的耳朵又红了，连忙移开视线，拿起旁边的遥控器胡乱按了几下：“好吃就多吃点。”
那天晚上，朱溥焱没有走。谢彦文的胳膊不方便，他放心不下，便在客厅的沙发上对付了一夜。睡前，他还特意给谢彦文倒了杯温牛奶，提醒他别忘了吃医生开的消炎药。
“晚上要是不舒服，就叫我。”朱溥焱站在卧室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条薄毯子，“我就在客厅。”
“嗯。”谢彦文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开口，“朱溥焱，谢谢你。”
朱溥焱的身体僵了一下，过了几秒才低声说：“不用谢。”说完，他转身关上门，轻轻的关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却没有打破这份难得的温馨。
接下来的几天，朱溥焱每天都会准时过来。早上送早餐，中午过来给谢彦文换药、做午饭，晚上再做好晚饭，等谢彦文吃完，收拾好厨房才走。偶尔需要加班，他也会提前把饭做好，用保温盒装好放在冰箱里，再发消息提醒谢彦文记得热了吃。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越来越融洽。不再有之前的冷战和回避，也不再有爆发时的激烈，更多的是一种平静的默契。
谢彦文会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朱溥焱就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看书，偶尔抬头对视一眼，不用说话，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有时候谢彦文调侃他看书的样子像个老学究，朱溥焱也不生气，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弹一下他的额头。
有天晚上，外面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谢彦文从小就怕打雷，虽然嘴上不说，却还是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书。
朱溥焱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到沙发旁，在谢彦文身边坐下，轻声问：“怕打雷？”
谢彦文的耳朵有点发烫，别扭地别过头：“谁怕了，就是觉得吵。”
朱溥焱没有拆穿他，只是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调到一个播放老电影的频道，声音调得不大不小，刚好能盖过外面的雷声。
“陪你看会儿电影。”他说，身体微微向谢彦文倾斜了一点，挡住了窗外偶尔闪过的闪电。
谢彦文靠在沙发上，侧头看着朱溥焱的侧脸。电视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他的眼神专注地落在屏幕上，却还是会在每次雷声响起时，下意识地看一眼谢彦文，确认他没事。
那一刻，谢彦文突然觉得，就算一首这样下去也很好。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不用纠结于身份和责任，只是这样安静地待在一起，就足够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首到谢彦文的伤口基本愈合，能正常活动。
那天晚上，朱溥焱做好晚饭，收拾好厨房，站在门口，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迟迟没有开口。
谢彦文看着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你要走了？”
朱溥焱点点头，声音低沉：“你伤口差不多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谢彦文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空了一块，却还是强装镇定地笑了笑：“好，路上小心。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
朱溥焱“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谢彦文身上，停留了很久，才转身拉开门。
就在门快要关上的瞬间，谢彦文突然开口：“朱溥焱。”
朱溥焱的脚步顿住，回头看向他。
“以后……你还会来吗？”谢彦文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朱溥焱看着他，眼神复杂，过了几秒，才缓缓点头：“会。”
门彻底关上了，客厅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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