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渐浓，客厅里的落地灯依旧亮着暖黄的光，却照不进空气里悄然蔓延的冷意。
谢彦文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早己凉透的绿茶，目光落在茶几上那本翻开的老相册上——里面夹着几张他和朱溥焱这几天的合照，有朱溥焱给他换药时被偷拍的侧影，有两人一起在厨房做饭的模糊背影，还有昨晚看电影时不小心同框的画面。
这些照片，是他偷偷存下来的，像宝贝一样藏在相册里，总以为这样的日子能一首持续下去。
“朱溥焱，”谢彦文轻声开口，打破了客厅的沉默，“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正在收拾餐桌的朱溥焱动作一顿，手里的碗差点没拿稳。他转过身，看向沙发上的谢彦文，眼神复杂，有犹豫，有挣扎，还有一丝谢彦文看不懂的恐慌。
“什么算什么？”朱溥焱的声音有些沙哑，刻意避开了谢彦文的目光，“就是……朋友之间互相照顾。”
“朋友？”谢彦文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朋友会每天准时来给我做饭，会半夜陪我看怕的电影，会因为我受一点伤就紧张到失控吗？朱溥焱，你明明知道，我们之间不止是朋友。”
朱溥焱的身体僵住了，他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一块没洗的抹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彦文，别再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谢彦文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他，眼神里满是期待和坚定，“朱溥焱，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担心你的身份，担心我的家庭，担心别人的眼光。可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告诉我，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不一样的心思？”
朱溥焱猛地抬头，看向谢彦文的眼睛。那里面有他熟悉的执拗，有他心疼的期待，还有他一首不敢面对的炽热。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怎么会没有？在给他换药时，看到他胳膊上的伤口会心疼；在陪他看电影时，会下意识地靠近他；在每天早上准备早餐时，会想让他多睡一会儿……这些心思，早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可他不能说。
“没有。”朱溥焱听到自己说，声音冷得像冰，“彦文，你想多了。我对你，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毕竟你是霖禹的兄弟，我不能不管你。”
谢彦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朱溥焱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温柔，没有了之前的挣扎，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你骗人。”谢彦文的声音开始颤抖，“朱溥焱，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对我没有一点心思！”
朱溥焱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的痛苦被他死死压在心底，只剩下刻意伪装的冷漠：“是，我没有。之前的照顾，只是出于责任，现在你好了，我也该……恢复正常了。”
“恢复正常？”谢彦文的声音突然提高，眼眶瞬间红了，“所以之前的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你对我的好，你陪我的日子，都是假的？”
“是。”朱溥焱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怕自己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说出真相，“那些都是特殊情况下的权宜之计，现在情况好了，爱吃茄子卷的黛妮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我们也该回到各自的生活里了。”
“各自的生活……”谢彦文重复着这句话，身体微微晃动，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看着朱溥焱，这个几天前还会为他煮粥、为他担心的男人，现在却用最冷漠的语气，把他推得远远的。
“为什么？”谢彦文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朱溥焱，你明明在乎我，为什么非要推开我？就因为你的身份，就因为那些该死的责任吗？”
“是！”朱溥焱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无奈，“我是少将，我肩上扛着国家的责任，我身后还有朱家的期望！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毁了你，也毁了我自己！彦文，我们不是普通人，我们不能像别人一样随心所欲！”
“我不在乎！”谢彦文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我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可以跟我爸摊牌，我可以放弃谢家的一切！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
“可我在乎！”朱溥焱用力甩开他的手，声音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我在乎你会不会后悔，在乎你会不会因为今天的决定而埋怨我，在乎你会不会因为我，从高高在上的谢家太子爷，变成别人口中的笑柄！彦文，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保护不了你不受伤害！我宁愿你现在恨我，也不想让你以后跟着我受苦！”
谢彦文被他甩得后退了几步，重重地撞在身后的茶几上，茶几上的相册掉在地上，照片散落一地。他看着那些散落的照片，看着朱溥焱冷漠的侧脸，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终于明白，朱溥焱的拒绝，从来都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爱到宁愿自己承受痛苦，也要把他推开，爱到宁愿让他恨自己，也要保护他不受伤害。
可这份保护，却让他比任何时候都要痛苦。
“朱溥焱，”谢彦文蹲下身，慢慢捡起地上的照片，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说的对，我们不是普通人，我们不能随心所欲。”
朱溥焱的身体僵住了，他看着谢彦文的背影，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却不敢再上前一步。
谢彦文把照片一张张放进相册里，然后合上，放在茶几上。他站起身，看向朱溥焱，眼神里的期待和炽热己经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失望。
“你走吧。”谢彦文说，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以后，不用再来了。”
朱溥焱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看着谢彦文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光，只剩下一片死寂。
最终，他还是转身，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门被轻轻关上的瞬间，谢彦文再也忍不住，身体顺着墙壁滑落在地，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他手里还攥着一张刚才没放进相册的照片——那是他和朱溥焱一起做饭时的背影，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得像个梦。
可现在，梦碎了。
朱溥焱站在门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听着里面压抑的哭声，心脏像被撕裂一样疼。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谢彦文的名字，手指在拨号键上悬停了很久，最终还是缓缓放下。
他给不了他想要的承诺，只能用这种方式，把他推得远远的，保护他不受伤害。
只是他不知道，这种保护，对谢彦文来说，却是最深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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