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恩比明澜和诺兰先一步动身，朝着洛尔聚集地赶去。
路上，他发现御灵卫的左右营地——里面空荡荡的，连个值守的人影都没有。
按规矩，无论发生何事这里都该留一队御灵卫驻守，可如今只剩风吹过营帐的簌簌声，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昨晚幻寂林的厮杀动静那么大，御灵卫没道理毫无察觉。
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此刻看着空营，那股怪异感更浓了。
但他没心思细想——眼下最要紧的，是找老兄弟铁匠南多补齐火铳和弹药。
昨天下午，一位老主顾刚在他这儿订了大批特制子弹——就是那种带驱魔特效、能一发轰烂地鬼的三号子弹。
他可不能耽误生意，今晚入夜前必须再穿一次幻寂林，把货送到主顾手里。
洛尔聚集地·铁匠铺
“嗨，兄弟！三号子弹还有多少？我全包了！”索恩推开铁匠铺的门，冲铁砧前捶打铁料的大胡子精灵喊道。
那精灵名叫南多，膀大腰圆，胳膊比索恩的大腿还粗，看着比他还要高大壮实。
听到声音，他停下铁锤，抄起陶罐里的银叶酒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间发出满足的喟叹。
“只剩一箱了！”
“不是吧？”索恩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液入喉带着清冽的草木香，还混着淡淡的铁腥味，“我上次来还有十多箱呢，不是说好只给我留着吗？咱们还算好兄弟吗？”他又猛灌一口，咂嘴道，“嘿，真爽！你这酿酒手艺越来越绝了！”
“那是自然，不然连这一箱都不会给你留。”南多一屁股坐进墙角的摇椅，铁砧上未熄的火星还在跳跃，“昨晚邪门得很，秩序官凯伦突然带人来，说要征用所有子弹和火铳，出价倒不低，可那架势明摆着是强买。多亏我机灵，每种都藏了一箱在地下室，才没让他们搜空。”
“凯伦？”索恩手里的酒杯顿在半空，眉头皱起来，“堂堂洛尔聚集地统领，他要这玩意儿干嘛？他手下的铁誓卫队个个有灵石傍身，灵力比火铳厉害多了，还需要靠火器防身？”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怪了，有魔法灵石加持的“正规军”，居然要抢平民的火器。
“不光我这儿，”
南多哼了一声满是无奈
“昨晚聚集地所有造火器、卖弹药的铺子，全被铁誓卫搜了一遍。”
“能买的全买走，不肯卖的，就按‘战时征用’强拿，连个欠条都没给。”
索恩心里“咯噔”一下——御灵卫营地的空缺、凯伦的反常举动，再加上之前听说的“魔族异动”，零碎的疑点串起来，让他心里莫名发沉，却又忍不住好奇。
看了看天色，离入夜还有段时间，他想着去风语酒馆打听——毕竟在洛尔聚集地，没人不知道，没有消息能逃得出风语酒馆的门。
“兄弟，三号子弹那箱算我的，你找人帮我装车，我去去就回。”他掏出一百索尼币拍在柜台上，钱袋“啪”地响了一声。
“安分做你生意不好吗？”南多想拦他，跟索恩认识这么多年，哪猜不出他要去打听消息，“小心好奇害死猫！想想你大哥巴顿！”
“我可没他那么死心眼。”索恩拍了拍手，人己经跨出铁匠铺，“记得帮我装好车！”
刚走没多远，就见悬榜楼顶的信鹰“扑棱棱”展翅飞出，彩色羽毛在阳光下泛着异光——这是每日刷新猎人排名的信号。
“榜单又刷新了！”索恩嘀咕着，“不知道昨晚那丫头排第几了……”
正想着，突然看见个熟悉的身影——戴狼头套的明澜，正朝着巷角快步跑去！
紧接着，悬榜楼里猛地冲出诺兰，身后还跟着紧追不舍的夸克，两人似乎在争执什么。
“等一下！”明澜冲着巷角那个佝偻的身影大喊。
他看得真切，那是曾在商船上给他针灸的医师之一。
可才过了不到两天，对方的背似乎更佝偻了，头发也白了大半，看着苍老了许多。
那人闻声困惑地回头，瞧见戴狼头套的明澜，顿时面露嫌恶——在精灵族，戴兽皮头套的就是奴隶是最低等的存在。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想走。
“怎么，他叫你没听见？”诺兰不知何时己拦在医师身前，双手抱胸，眼神锐利。
“你要干什么？”医师明显慌了，急忙从怀里掏出个泛黄的小本子，双手举着，“我有秩序官发的合法公民证！你敢动我，我就去告你！”
“是我，明澜！”明澜一把扯下狼头套，露出清秀的脸庞。
诺兰本想通过感应晶控制他，让他别冲动，却发现意识像撞上了一堵墙，一墨知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根本无法操控——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我们昨天还在船上见过，你不记得了吗？我父兄怎么样了？船队现在在哪？”明澜急切地追问，眼里满是期待，他太想知道他们的下落了！
医师听到“明澜”这个名字，脸上的慌张瞬间转为恐惧。
他盯着明澜的脸，嘴唇哆嗦着：“明澜？这怎么可能？”
他清楚记得，船队遭遇巨鲲和漩涡时，船身剧烈晃动，自己被狠狠甩出去，全靠抱住一块断裂的船板，才在海里漂了三天三夜捡回一条命。
可他明明看见其他船包括主舰“重楼”被卷进了漩涡，明澜怎么会活着？
难道当时是自己看错了？
不对，眼前这少年的模样，和三十年前的明家三公子一模一样！一点都没老！
“不可能！你不是三公子！你不可能活着！”医师的声音发颤，情绪从恐惧激转为激动，“就算活着，整整三十年了，你怎么一点没变？这不可能！”
“三十年？”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
索恩刚凑过来，还没弄明白情况，就被这三个字勾的好奇心燃了起来。
“你记错了吧！明明是昨天的事，怎么会变成三十年？”
明澜浑身一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昨天还在船上吃了欲果，陷入幻境，还被你们医师针灸……怎么会过去三十年？”
“怎么不可能！”
医师嘶吼道，他一想起这三十年的遭遇他就痛心不己，“三十年前我上船时才二十二岁，现在都五十二了！我在精灵族的国度苟活了二十五年，五年前才好不容易拿到合法公民证！”
想起过往的苦难，又见着昔日主家的儿子，他忍不住红了眼眶，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流：“我当初也跟你一样，成了精灵的奴隶，后来主人病死了，我才重获自由，全靠这点针灸的手艺，在聚集地勉强糊口啊！”
“那我的父兄呢？你知道他们在哪吗？我爹明染红，我大哥明渊，还有二哥明夷……他们怎么样了？”
明澜抓住医师的胳膊，急切地追问，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肉里。
“我不知道……”医师哽咽着摇头，“我漂到岸边后，就被精灵抓去当奴隶了，再也没见过船队的人。后来只听说，总指挥使明染红拼尽全力找你和二公子，找了整整五年，却始终没消息，回大梁都城后就郁郁而终了……”
“爹！”明澜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这不可能！你骗我！我昨天还跟爹在主舰上说话，他怎么会……”
他彻底崩溃了，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在他的记忆里，一切都还停留在昨天——爹的叮嘱，二哥的调侃，船队的喧嚣，雷暴的壮观……
可转眼间，却被告知三十年己过，父亲早己不在人世。
“他说的或许是真的。”
一旁的索恩走上前，先冲诺兰点了点头打招呼，再看向明澜，语气凝重。
“三十年前我大概八岁，那年在人族当水手的父亲回来，跟我讲过一场惨烈的海难。”
“你们也知道，虽说人族在战事里输了，但那时候十两银子能换咱们二百索尼币，不少精灵都会去人族打工，我父亲就是其中一个。”
他顿了顿，闭上眼睛回忆片刻，继续说道：“我父亲回来说，那天他在另一艘商船上，远远看见一支大梁皇家船队为了赶时间，闯进了雷暴区，结果被一头巨鲲拦住了路。”
“他不光看见了巨鲲，还瞧见乌云里有红色的龙影，甚至隐约看到了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影，像是传说中的魔王！”
“之后就是无尽的漩涡，卷走了几十艘船，场面吓死人了。”
“从那以后，我父亲就再也不当水手，改做火器生意了。”
“我也听祖父说过那场海难，如果咱们说的是同一场的话。”听了许久的夸克也搭腔，他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他走到明澜身旁蹲下，语气尽量温和，“我能不能说说我的理解？这位小兄弟在三十年前遭遇海难，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可能是漩涡里的奇异力量，也可能是那条龙或者魔王的影响——竟从三十年前首接来到了三十年后的今天。”
“这种情况，或许应该用‘穿越时空’来形容，对吧？”
他顿了顿，见明澜没有反驳，又继续说道：“如果你能穿越到现在，那船上的其他人，比如你的二哥明夷，会不会也通过同样的方式，来到了这个时代呢？”
“你是说，我二哥也有可能还活着？”明澜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己经停止了哭泣，“他也可能穿越到现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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