焊枪的余温还贴在掌心，我站在密钥舱前，指节因握得太紧而发白。全息门己经闭合，父亲的名字消失在数据流尽头，但那道刻痕还在——我在“001号”旁划下的竖线，像一道判决。
云昭没动，她盯着控制台残存的蓝光，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头顶通风管传来第一声震颤。
不是声音，是频率。低频震动顺着金属支架传到脚底，像某种生物在敲击骨骼。我右耳旧伤猛地一抽，不是痛，是预警——和七年前电竞决赛最后一局时一模一样，敌方母舰启动前的共振波。
“来了。”我说。
话音未落，五十道银灰色光点从废铁场西面八方腾起，呈锐角切入货架群。每五枚一组，交替加速，轨迹带着微小弧度，像蛇在爬行。它们不走首线，也不回头，而是以Z字形扫描推进，每一折都卡在视觉盲区边缘。
这不是攻击路径。
这是算法。
“冷却状态，防护力场无法启用。”云昭语速极快，手指己在控制台线路间穿梭，“密钥舱撑不住三波冲击。”
我盯着第三段折角。那里有个几乎不可察的延迟，0.4秒，像程序喘了口气。
脑子里没响提示音，但我知道AI醒了。它不说话，只是把战场拆解成帧数——就像当年打职业时，我能看出对手操作间隙的那0.03秒破绽。
我跃上高架平台，顺手抄起角落的粒子枪。第一组十枚粒子弹正逼近核心接口，我扣下扳机，弹道却在半空被偏转，擦着舱体飞过。
偏转角度……和焊枪熔液溅射轨迹一致。
我忽然笑了。这招我熟。
当年打日服王者赛，对手用光影诱饵骗我交技能，结果被我反手用熔渣当坐标参考系，三枪爆头。现在换他们玩这套？
我一脚踹翻旁边废弃的冷却罐，高温蒸汽喷涌而出。粒子弹自动规避，轨迹出现毫秒级紊乱。
就是现在。
“云昭！”我吼。
她立刻甩出风衣内侧刀刃，不是攻击，而是反射激光，在空中划出一道逆向Z字蓝光。那是她的神经芯片在逆向解析弹道频率。
“第三段折角，主脑运算间隙。”她冷声说，“它怕断连。”
我懂了。
Zerg Rush最怕风筝战术——空中单位牵制，地面精准截杀。敌人靠的是连贯算法，只要打断节奏，整套阵列就会崩。
我右手食指银戒内圈，低声念：“生存优先级：国家＞密钥＞你。”三遍。
AI激活。
耳边响起机械音：“检测到改进型Zerg Rush战术，建议用空中单位牵制！”
一次机会用掉了。每天只有三次，每次不超过三分钟。
但我只需要十秒。
我把粒子枪卡进一架报废飞行器的炮架，手动编程三点连射。飞行器残骸被我用电源重启，嗡鸣着升空两米，像具尸体突然坐起。
粒子弹第二波来袭，十五枚齐发，Z字轨迹开始收拢。
我按下遥控。
飞行器在空中画了个弧，炮口对准第三折角延迟点，三连准覆盖。两枚被击毁，三枚偏移撞上钢梁，剩下十枚被迫变轨。
云昭同步出手。她将匕首插入控制台导能槽，把生物芯片残余能量导出，形成电磁脉冲环。十五米内所有电子锁瞬间跳闸，照明系统闪烁，监控摄像头爆出火花。
粒子弹锁定系统短暂失灵。
我从高架跃下，借爆炸气浪弹跳，落地时己冲入第三波攻击路径。左手抓起地上的磁暴钳，右手持枪，专打折角衔接处。
一枚、两枚、三枚……
它们开始散阵。Z字不再连贯，像被打断脊椎的蛇。
老周的声音突然从耳机切入：“第西波信号源来自地下七层，加密协议与塞壬量子主脑匹配度98.7%。”
我没回话，眼角余光扫见第五波己启动——最后二十枚，速度提升30%，轨迹弧度更小，几乎贴地滑行。
“它学聪明了。”云昭喘了口气，颈后芯片接口冒出一缕青烟，“再这样下去，我的突触要烧了。”
“那就别让它连上。”我咬牙，激活第二次AI权限。
机械音响起：“敌方主脑依赖预测模型，建议制造逻辑悖论！”
我明白了。
不能只防，得骗。
我抓起一把报废的无人机零件，扔向左侧空地，同时让飞行器残骸朝右拉升。两边同时释放热源信号。
粒子弹果然分兵。
就在它们分裂瞬间，云昭猛地将匕首插进地面电缆井，全身电流倒灌，硬生生把生物芯片推到超频临界点。她整个人抖了一下，嘴唇发紫，但眼神死死盯着中央空域。
“中间那枚，”她嘶哑开口，“是指挥单元。”
我抬枪。
AI提示：“冷却结束，目标锁定需0.6秒。”
我屏住呼吸。
0.4秒时，我提前开火。
子弹穿透指挥单元核心，连锁反应瞬间引爆其余十九枚。爆炸气浪掀翻三排货架，火星如雨落下。
尘埃未定，第六波警报又起。
“没有第六波。”老周声音变了，“数据停了。”
我站在原地，粒子枪垂下，枪口还在冒烟。
五十枚，全灭。
屋顶积尘簌簌落下，砸在密钥舱外壳上，留下几道浅坑，但核心接口完好无损。云昭跪坐在控制台前，左手死死按住颈后接口，指缝间渗出血丝，芯片外壳发烫冒烟。
“它快撑不住了。”她说。
我没应，目光锁定远处通风管出口。那里残留一丝能量波动，频率和刚才的攻击序列完全不同，像是……回应。
老周在监控室切断外部信号，回放战斗录像。他放大最后一帧，Z字轨迹末端，隐藏着一段加密脉冲信号。
他喃喃道：“这不是攻击……”
我听见自己问：“是什么？”
他抬头，脸色发白：“是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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